空旷的医院走道里,脚步声格外清晰,咕噜咕噜,护士推着小车,一间病房一间病房巡视和发药……
灯光打在瓷砖地板上,白上加白,便是落了根头发丝都能瞧得一清二楚。
双手捏着化验单,清澄仔细揣摩每一处细微的升降,她猜的不错,公公在宴会上应该没喝酒或者极少,她但凡吃盘醉虾,酒精浓度都比单子上高。
人体就是如神奇,标准就如气球,充的气多了少了都不行。这管血是手术前抽取,公公还没做麻醉,微量元素的数值都飘了,毒理测试阳性,而且术后连续三天尿液都呈弱酸性。
若排除公公有肝肾方面的基础疾病,那就是被人下药了。不过高峻霄离家太久,他只知道老爷子有高血压的毛病,其他的变化得问高家奶奶。
谈话间戴口罩的护士与他们擦肩而过,清澄瞟了一眼,好像没见过这个护士呢。
身侧高峻霄察觉到她的停留,刻意压低声线问她怎么了,清澄笑着摇摇头,可能是早班换过来的吧。
病房里,高家奶奶和陆献正在闲聊,氛围融洽,见到陆献也穿着军装,清澄怀疑高峻霄下了火车就直奔医院,他真孝顺呢。
老爷子半躺在床上发呆,移动桌上搁着大半杯水,还有一个小纸袋,里面应该是药片。
众人互相道了句好,高家奶奶取过杯子,一边吹一边用手扇去杯子上的热气,高峻霄则坐到床沿关心老爹的身体。
同平时一样,清澄拿起床尾的日志查看。奇怪!今天的日志只更新了下午查房的记录,她心中疑窦渐生,明明护士才出去,怎么没更新老爷子的血压和体温呢?太不专业了。
“相公,水凉的差不多了,咱们快把药吃喽。”高家奶奶说着把药片倒在手上点了点,清澄眼尖的发现今天多了一片药。
“还是太烫了,我一会儿吃。”高老爷别开脸拒绝吃药。
然而不等清澄辨认新药,高家奶奶一股脑将药片全塞入老头嘴里,眼看着水就要喂下去了,清澄不由分说夺去水杯,翻出的热水烫红了她的手背。
变故太快,高峻霄晃过神来,赶紧拍了拍老爷子的背,让他快吐出来。老爷子呛的满脸通红,咳嗽半天喷出一团花花绿绿的东西。
情急之下高峻霄用手接住,清澄也顾不得手上的疼,取过帕子帮老爷子擦嘴漱口,好半天高老爷才口齿不清的憋出一句:“咳咳,老太婆,你想噎死我啊。”
“护士特意关照不能嚼碎。我,我看你平时都五六粒一起吃。相公对不住了。”高家奶奶手足无措的扯住裤腿。
“平时五六粒只有绿豆大呀,你这每粒至少有指甲盖那么大吧。哎呦,早晚让你伺候死。”高老爷靠在儿子身上翻了个白眼,高峻霄见怪不怪在一旁打哈哈,顺便用脚勾过垃圾桶。
这时,清澄一把扣住高峻霄的手腕,剥开他手心的彩团,那是团微微融化的药片和胶囊,里面混着一片奶白色的椭圆药片,其融化的最严重。
暗道一声不妙,清澄转头问高家奶奶:“婆婆,你先别管这个,公公有哮喘或鼻炎吗?”
“没有啊,他就有点高血压,一直吃中药 ,控制的不太好。我下午和大夫多提了一嘴,所以人家晚上多配了粒西洋的降压药,我寻摸给他试试吧。”高家奶奶迫不及待的解释。
“没事,没事,下次喂1到2粒就不会呛到了。”清澄轻抚婆婆的后脊语气轻松,却向高峻霄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来讲话。
似乎猜到了什么,高峻霄的目光变得锐利,他小心将证据包进手绢中,揽住清澄快步走出病房。
清澄没有多啰嗦,坦言药有问题,新多出来的药,很像她小表弟治疗鼻炎的麻(s)黄(s)碱,那药还能用来治疗低血压。换而言之,高血压患者绝对禁用。
两人几乎同时想到刚才的护士有问题,可走道上已经没了那人的身影,高峻霄先一步跑到护士台询问刚才发药的护士去哪了?
得知来意,值班护士睫毛扑闪,指了下楼梯的方向,她们刚刚交班,人去楼下休息室换衣服了。高峻霄听完像是陷入了未干的水泥里,动弹不得,求助的眼神瞥向清澄。
清澄则轻轻摇了摇头,扫视了一圈护士台,配药推车没有归位,清澄摸着记录本佯装询问:“她走了就算了,麻烦帮我们6床病人量下血压,老人家感觉不舒服。”
值班护士点点头,低头在桌上翻找血压仪,清澄眸子暗了暗,皮鞋轻碰男人的军靴,自己悄悄绕到护士身旁,熟练的从第一格抽屉里取出手臂长的血压仪。
“谢谢啊。”值班护士神色尴尬,正欲接过血压仪,清澄手一松,护士稳稳接住跌落的血压仪,不过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出卖了她。
走廊似乎冻住了,护士机械的转身,忽然血压仪呼啸着甩向清澄面门,电光火间,清澄后腰一紧,血压仪擦着她的鼻尖划过,回过神来,已然撞上一副坚硬的胸膛。
早就蓄势待发的高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