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的薄雾还未散去,今早的晨曦早已透过云层洒落在黑色柏油马路上,台风过后的天空愈发的蓝。窗台边高峻霄看着老友的回信,信中一一反驳了他列举的不婚理由。
哎!社会氛围就是这样,无论你多么优秀,地位多高,光是一条不婚就能抹杀你为社会做的一切贡献,他已经不止一次的被家人问及是不是心理有问题?还是身体有问题?
当然都没问题!那按他娘亲的说法没问题还不结婚的人都该下大狱。
所幸老爹还算开明,没给他随便找个老婆放在老家当花瓶,不然他就和陈鹞一样妥妥的悲剧。身后的沙发发出一阵嘎吱声,原来是陈鹞翻了个身。
“喝,嘿嘿。”陈鹞还没从宿醉中清醒,说完梦话就歪向一边倒在沙发上,又睡了过去。
没出息的东西,高峻霄甩了个鄙视的眼神给陈鹞,可惜人家看不到,在感情方面陈鹞简直是优柔寡断的典范,既不敢同发妻离婚也不敢追求心仪的姑娘,只敢借酒消愁。
视线扫过老友的信,又瞟到桌上的珠光白钢笔,高峻霄果断在新纸上写下:已经找到合适目标,勿催。
反正结婚或不结婚,人都会后悔。他现在就把信寄出去,不给自己留一丝后悔的机会。
等高峻霄从邮局回来,刚打开房门一个不明物体重重便倒在了地板上。他定睛一看是睡眼朦胧的陈鹞,他上面套着西装,下面却还穿着睡裤,一只脚光着一只脚穿了半截袜子。
衣衫不整的模样差点给爷整笑了,这小子发癔症了?
经过刚才一摔,陈鹞似乎清醒了点,茫然的晃了晃头,摸索着地板好像在找鞋,高峻霄嫌弃归嫌弃还是想扶陈鹞一把,可刚凑近就被陈鹞身上的酒味熏到了。
这傻小子昨晚喝了多少啊,不会是泡酒里了吧,哎呀,这味儿够辣眼睛的。好不容易把陈鹞扶到了沙发上,又拧了把冷毛巾扔他脸上。
总算是把陈鹞从失魂状态拉回现实,陈鹞发现是高峻霄,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傻笑:“阿霄,回来了,嘿嘿。我……我要出去下,回见。”
“出去个屁,路都走不稳了。”高峻霄一把陈鹞推到在沙发上。
“不行,我一定要去,三年了,我等了三年了。”陈鹞带着哭腔用手比了个三。
“既然等了三年就再等半天又何妨,谁让你昨天喝那么多。”高峻霄抱怨中给陈鹞递上一杯热水。
“别说了,我以后再也不和山东人喝酒了,他们劝酒太厉害了。”陈鹞说着说着就委屈的哭起来,边哭边骂,“高峻霄,你特么不够兄弟,放我一个人和那几个山东大汉拼酒,自己先回去了。”
“怪旁人干什么,怪你自己眼馋人家带来的趵突泉,非要尝尝什么味。”高峻霄抽着空给陈鹞重新拧了把毛巾。
沙发上陈鹞吸溜了几下鼻子说道:“你别说,那酒真~特么好喝,绵柔爽口,一线喉。哎呀,我的三年啊。”
对着陈鹞这个酒腻子,无语的高峻霄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行了行了,别回味了,你要干什么事,我帮你去办。”
“真的,那我不客气了。”陈鹞用毛巾抹了把脸,“你帮我去次南京路的中华书局,今天是金小银的签售会,帮我把她的新书《清平乐》带回来,还有最好帮我求条寄语再签名。”
高峻霄一听是清澄的签售会,心中大喜,面上不露声色的抱怨了句:“逼事真多,等着。”
“阿霄,你真好,你要是个女的多好啊。”陈鹞红着眼感慨道。
“滚蛋!”高峻霄在镜子前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也不再计较陈鹞冒犯的话语,美滋滋的想着待会见到清澄该说点什么。
南京路上的人虽然各个打扮的精致时髦,却也掩盖不住满脸的倦意。一辆又一辆的黑色轿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即使是所谓的“上流人”,在这上海滩也是要拼尽全力。
高峻霄开着车一个人在不熟悉的道路上闲逛,心想着这就是远东“巴黎”的景色吗,一直窝在警备司令部都没空出来好好欣赏美景,真是枉费生了一双好眼睛。
远远的他就看到中华书局门口人头攒动,长长的队伍已经排到了街道上又拐了个弯,读者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热情,这种队伍排到午饭都不一定签的到。
透过书店的玻璃窗,高峻霄准确的找到了正在伏案写字的清澄,凭他同何姑娘的关系,哪需要排队啊。
可惜进屋后他发现清澄周围都被红丝绒围栏围了起来,外面还有三圈的热情读者,就几步路高峻霄却怎么都挤不进去,急的在书店里来回踱步。
旁边的黄牛趁机来搭讪,黄牛甩着手里的新书用沪语问道:“旁友,签名四(书)要伐?”
真是哪都有倒爷,高峻霄本想拒绝,但转而一想倒爷有倒爷的用处啊,笑着问道:“其他生意做吗?比如传纸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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