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我压在他怀里,冰凉的泪珠顺着我的脖颈滑落,我甚至能感受到它滑动的轨迹,比凌迟还折磨人。
我咬住唇,努力忍住哽咽。
陈屿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不是这样的,浓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别往自己身上揽。”
我哭累了,无力地闭上眼睛,拍拍他的肩头,想说道理我都懂,但我真的从没人坚定的选择过。
我自以为最亲近的家人没有,我最爱的你也没有。
别人轻易能有的安全感和爱意,我却要打碎骨头彻底死一次才能捡到一点儿碎屑。
维持现状已经很难,能重新接受陈屿桉是我目前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我暂时没有力气再去补全陈屿桉的遗憾。他想要的那个完美婚姻、理想家庭,我做不到,也给不了。
我长长地叹出一口气,感谢这次醉酒,让我压抑了好久的情绪爆发,也让我想通了好多事。
昏睡过去之前,我抓住他的手,执拗地喃喃:“我不嫁给你,陈屿桉。”
他没有应答,脱掉外衣躺进来抱紧我,哄道:“睡吧。”
...
...
宿醉的下场就是头疼欲裂。
昨晚那场光怪陆离的梦让我醒来还是有些恍惚,我缓了缓,隐隐觉得不太对劲儿——
身边似乎,还躺着个人?!
我猛地睁开眼睛,一下看见近在咫尺的陈屿桉的睡脸。
我恍惚了下,指尖点了点他紧皱的眉间,细腻的触感传来,让我无比确认这不是幻觉。
那么昨晚的一切不是梦,而是真是发生的事情。
我捂住脸,一想到昨晚借着酒劲儿发的疯,顿时窘迫的不得了。
陈屿桉睡得不深,缓缓睁眼,胳膊搭在我腰间,将我往他怀里带,嗓音沙哑:“头还疼不疼?”
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脸埋在他胸口,瓮声瓮气道:“疼。”
陈屿桉指腹轻轻摁在我太阳穴上打转,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疲倦,“昨晚让你吃醒酒药了,但宿醉头疼避免不了。自己身体不好就少喝酒,遭罪的时候别人又替不了。”
我被他摁的很舒服,哼哼:“姚玫这不是快结婚了么,她想婚前放纵一把,我当然要陪着。”
陈屿桉笑:“什么意思?结婚了张耀亭还能管着她不许喝酒吗。”
我下意识反驳,“那可不一定,我们没结婚,你就不许我做这做那的...”
陈屿桉没有接这个话,吻了吻我的发顶,先起床去洗漱。
我又在被窝里赖了会儿,发现他竟然把我带到公馆了。
房间一如既往是灰黑色的设计,让人觉得心里压得慌,不知道陈屿桉在这种环境里是怎么睡得着的。
我拥着被子坐起来醒神,他从卫生间出来,在衣柜里拿了两件新衣服,说:“先穿我的。”
我磨磨蹭蹭地抖掉被子,套上衣服,问他,“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陈屿桉倒了杯温水抵在我唇边,看着我全部喝完,才道:“给陈帆办葬礼。”
我一顿,才想起这件事。
陈屿桉蹲下给我挽裤腿,说:“这几天我会很忙,没办法跟你见面,处理完陈帆的葬礼接着飞国外一趟,等再回来应该就是七月份了。”
我嗯嗯地应着,表示理解。
我们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总不能一直在一起待着。
陈屿桉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起身拉着我的手,细长的睫毛轻颤,矫情道:“我会想你。”
“……”
我当下的第一个反应是,又来了。
我翻了个白眼,吐槽:“陈屿桉,你能不能别这么腻歪。”
他笑,欺身过来抱我,说:“不能。”
“你记得给我发消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
“可以喝酒,但是不能喝醉,我不在没人送你回家。”
“知道。”
“如果联系不上我,找vivian或者何拯都可以。”
“好。”
我满不在意地应着,目光落到他肩膀处,想起昨晚咬的那一口是下了狠劲儿的,还尝到了血腥味。我心里十分内疚,关心的话却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我从不会喝醉酒发疯,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就被刺激到了。
过往的经历如同一根锋利的鱼刺狠狠扎进我的心脏,虽然没伤到要害,但时不时会发作,让我疼一疼。我忘了不清醒时具体和陈屿桉说过什么,但猜也猜得到语气肯定不好,难为他没有和我计较。
愧疚感越来越浓烈,我回抱住他,“我也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