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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婚(1 / 3)

郦婵君在书摊前再次跌入话本子的时候,相里松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话本的作者又是卢亭。

但李和说写话本不过是他的自娱自乐,还没有找书商出版过。

这就奇怪了。

李和身上一定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说出来。

相里松第一次进话本子是事急从权,第二次他就不能再掉以轻心,因此只挤出一缕元神,剩下的元神在自己身体中,虽然反应迟钝些,但李和要是做出什么事情,他也能应付得过来。

可事情往往是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

这一缕元神进了话本子,自然不如上次的一半元神。

唯一值得欣慰的事,这次相里松的壳子不再是鲛人,他的壳子是有双腿的。

壳子不照镜子,相里松不知道他的面容,只听村民招呼他为“小李”。

本就心里犯嘀咕,结果“小李”救了一条鲛人回来。

还跟鲛人自我介绍,说小李单名一个和字。

相里松不由惊讶,李和居然把他自己写进了话本里。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这个壳子有自己的意识,相里松的元神算是暂时寄存在他身上,做一个旁观者。

冥冥之中,相里松和郦婵君的境遇相同,师徒俩就藏在李和同卢亭之中,企盼着能找到对方。

卢亭的珍珠色泽极好,让李和换了不少钱。不过李和没有舍得都换,还留了许多。

他默默将一粒粒圆润饱满的珍珠攥在掌心里。

这比他父亲留下来的珍珠好多了。

李和的父亲是渔民,也是采珠工,往往从礁石险滩之中寻找极品珍珠,上供给官老爷,挣一些银钱,勉强度日。

多年来,李父存的珍珠也不少,他宝贝似的藏好,给他的儿子预备以后的聘礼。

李和从小是说了一门亲事的,是镇上的一户商人家。据李父说,这商人老爷年轻时坐船谈生意,差点死在风浪当中,是李父救了他,从此说下了亲事。

李父便满心欢喜地给儿子攒珍珠,还叫他读书,以后有个功名不至于被丈人家看不起。

可惜李父命薄,在一次下水采珠中没了性命,家里没了经济来源,李母便接一些缝补浆洗的活计来做,也只够娘俩温饱。

李母身体本就不好,点灯熬油就把身子熬得更坏了。

李父死后没多久,李母便在那年的冬天也跟着去了。

那年李和十岁。

父母丧事都是村里人帮着办的,大家可怜他年幼失了双亲,便自发照顾他。李和身子随了母亲,自小是体弱多病,下水打渔往往是鱼没打上几条,他就先得了风寒,故而村里人就让他安心读书,一家一口饭喂着,好歹把他养到了这么大。

他的亲事村里人自然也都知道,眼看时间已到,便催着他早日去那边提亲,成了亲,再考功名,那边也会给他出路费盘缠。

但李和的珍珠在临去前一晚丢失,大家就出来帮他找。

这才让李和遇见了卢亭。

思及此处,李和自嘲地笑笑,他手中的珍珠那样漂亮,是他爹留下的珍珠远远比不上的。

辛苦一辈子,甚至送了命,得来的珍珠比不上鲛人随便哭一哭化成的。

李和深深叹了口气,想起那个跟他说定了亲事的人家——崔府。

李和下定决心,揣着珍珠去了崔府。

*

卢亭一直乖乖待在水缸里。

鲛人恢复得很快,她背上的伤已经连伤疤都淡去了。

只是水缸终究比不上深水,卢亭又穿着湿透的衣服,这种感觉让她极其不爽快。

不过李和不在,卢亭便偷偷脱下来,预备等他回来时再迅速穿上。

衣物去除,卢亭感到久违的畅快。

她将整个上半身都没在水缸之中,享受难得的静谧。

门外却有不速之客来打扰她的清净。

卢亭听着是几个男人的声音——

“哎,这小李家落了锁,是出去了?”

“那肯定啊!你居然还不知道?他找到那些珍珠了,估计要去提亲了,这下就成了人家的乘龙快婿,一步登天喽!”

“那他就不回来了?”

“回来估计是得回来,但也住不了几天了,我听说崔家可是有钱得很,崔家的姑娘住惯了金银窝,哪里肯住咱们这穷地方,再说崔老爷能忍心让他宝贝闺女受苦?那定是让小李住到他们那里去啊。”

“唉,要不说人这命啊,真是难说。”

卢亭默默听着,她不懂什么“乘龙快婿”,只听懂李和在这里住不长久了,那她怎么办?

卢亭猛然起身,清水泼洒出去不少。

外头的男人似乎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哎,你听见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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