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时,卫子夫正在案前梳妆,夜里睡的香甜,醒来心情也不错,还叮嘱厨房早膳做她爱吃的粳米粥,采薇望着她想了又想,思了又思,还是将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同她说了:
“娘娘,陛下昨夜……召幸了王姬!”
卫子夫闻言,面上的笑色倏然消失,惊讶地抬起头望着她。
采薇咬咬牙说:“王姬昨夜整夜留宿清凉殿,今儿个一早陛下便下诏,册封王姬为夫人,赐居漪澜殿,想来晚些时候,她就该来拜见皇后了。”
“他昨天来椒房殿看见王姝柔了?”卫子夫问。
采薇点头:“昨儿双阙上值守的内侍临时内急,未能及时通报,王姬刚走,陛下就来了,想来是那个时候撞上的。”
卫子夫低下头,难怪昨天她觉得刘彻奇怪,原来不是来找她吵架,是来试探她来了……
“昨儿值守的内侍,奴婢已经让他在殿外候着了,娘娘看看要不要打发出去?”
为了防止刘彻和王姝柔在椒房殿撞上,王姝柔每次过来,她都会安排内侍在双阙高台上值守,看到刘彻过来就提前通报,没想到还是防不胜防。
卫子夫闭上眼睛,默默克制心底的怒气,疏忽了这一次偏巧就被刘彻赶上了,哪里能怪内侍,分明就是天意。
她睁开眼,摆手道:“不必了,双阙不必再安排人值守了,将他调回原处吧!”
采薇称是,退出寝殿,皇后虽然宽容,她却少不得要训斥一通,一年的心思全都白费,别说皇后了,她也生气。
卫子夫刚梳好妆,王姝柔便到了,她去前殿接见,王姝柔扑通一下给她跪下,顿时就哭了出来。
王姝柔的胆子虽然小,规矩却是懂的,这般失态,想是昨夜确实受了不少的惊吓,卫子夫心疼她,可心境却不复从前了,她以前把她当个孩子,可现在她已经承宠封了夫人,再不能像小孩子那般行事了。
卫子夫亲自过去扶她起来:“好了,可不许这么哭的,陛下召幸你是喜事,你这样要是叫陛下知道了,他该生气了。”
王姝柔想忍着不哭,却忍不住,自昨日撞见刘彻说完那几句话后,她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夜里果然就来传召了,她在清凉殿担惊受怕了整夜,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看见皇后,哪里还能忍得住。
她昨天还想着出宫嫁给颜琦后她就不用侍寝了,没想到夜里就变了,要她侍寝不说,她和颜琦也再无可能了,越想,她的眼泪就越止不住。
卫子夫心情本来就不好,被她这一哭更加扰得心烦,回头看了一眼采薇,采薇立刻示意两个傅母上前将王姝柔扶好。
卫子夫拿出帕子替她擦眼泪,又劝:“事已至此,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好在陛下也没有亏待你,一早便下诏册封你为夫人,这样的福分在后宫你是独一份的,想开些,别难过了。”
采薇上前道:“漪澜殿已经让人收拾出来了,夫人昨夜受累了,先回去歇一歇吧,陛下夜里恐还会召幸,夫人应当养精蓄锐,养足精神才好应对!”
王姝柔摇头道:“皇后,我不要……”
事已至此,不要又能如何?卫子夫心疼她,却无能为力,身心疲惫地给采薇使了眼色。
采薇和两个傅母一起,将王姝柔送出椒房殿。
回到寝殿,宫人端了一碗粳米粥过来,配上几碟小菜,卫子夫哪里还有胃口,直接让人撤下了,先去看了看几个孩子,而后又去处理宫务。
刘彻来的时候,卫子夫正在核对聘礼礼单,态度亦如往常,平静淡漠。
“你不是说没有隐瞒朕吗?阿柔是怎么回事?”刘彻质问道。
卫子夫不答,思绪已然被他打乱,竹简上的字一个也看不进去。
“自作聪明!”刘彻讥诮,捧着茶水喝了起来。
卫子夫还是不说话,她确实不够聪明,计划不够周全,叫他钻了空子,她没什么好说的。
“你为什么阻拦朕和她见面?”刘彻又问,他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吃醋不像吃醋,若是吃醋,没道理其他女人不管,就不让他见王姝柔。
妒忌王姝柔得宠?是她自己不愿意侍寝,给脸不要脸的,她有什么好妒忌别人的?且她也不是会忌妒生事的人。
她自己不给他睡,还不让他睡别人,她到底想干什么?故意跟他过不去?
他昨天也问王姝柔了,可她牙关紧的很,逼问了几次她也不说,说话声音大一点,她就抖得跟块豆腐一样,这么怕他,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卫子夫这回是故意不说话的,他不是一向觉得自己很聪明么,有本事自己猜去吧,来问她做什么!
背着他搞事情本就令他不爽,现在还一句话不说,刘彻心里愈发恼火,放下水杯道:“你以为你是谁?居然还敢跟朕玩心眼!就你那点小技俩,都不够朕看的,朕警告你,这一次看在卫青和据儿的面子上,朕忍了,再有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