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夫皱眉,故作不解的望着他。
刘彻扶着她,解释说:“朕已经想好一计,可以通过此战不战而屈人之兵,让东瓯归顺,严助朕信得过,但是让卫青去,朕会更放心。”
卫子夫看着刘彻,她记得前世刘彻决意援助东瓯,是想树立大国风范,东瓯归顺只是闽越退兵后的意外之喜,而现在刘彻还未出兵,就想着让东瓯归顺……
刘彻看卫子夫发呆,握了握她的手宽慰:“我不会让卫青有事的,相信我!”
卫子夫点头,她知道她改变不了刘彻的心意,提出反对意见也只是想试探他罢了,现在结果越来越接近她的想法,她的心里说不出来是何种滋味,她转过身背对着刘彻,尽量不让他发现自己的异样。
刘彻只当她是担心卫青安危,也没多想,让人去传了卫青过来,给了他两份密诏,说道:“这两份密诏,一份你拿到符节令处,去调出朕的符节,你带着符节去中大夫严助府上,传朕的另一份密诏,让他带着符节去会稽调兵,援助东瓯。”
卫青愣了愣,传诏事小,可持符节调兵史无前例呀,严助能调得出来么?他怔怔地接过密诏,又望着刘彻:“陛下还有什么别的嘱咐么?”
刘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带上期门将士一起去,协助严助调兵,但凡有敢不听符节号令者,你们可以先斩后奏!”
“臣遵旨!”卫青行了一个军礼。
刘彻扶起他:“记住,一定要秘密行事,千万不能让老太太知道!”
卫青答允,正准备离开,忽然想起卫子夫,又对刘彻道:“陛下,那阿姐她……”
“有朕在,你不用担心。”
卫青作揖道:“阿姐任性,若有冒犯陛下之处,请陛下不要同她计较。”
“你放心吧,她怀着孩子呢,朕能把她怎么样?”刘彻摆手,示意他快走。
卫青行礼道谢,又去跟卫子夫道别。
虽然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本事不小,但到底是第一次出去执行任务,卫子夫总有些不放心,叮嘱道:“任何事情都要考虑周全了再行动,千万不能鲁莽知道吗?遇事多想想,多听听严大夫的意见。”
卫青点头,说道:“阿姐,我不在你身边,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替小外甥想想,多让着点陛下,他对咱们家已经够好了。”
“好,我知道了”,卫子夫第一次没跟他犟嘴,帮他整理好衣襟:“你快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等你回来。”
卫青点头,出门特意挑了一匹快马,带着期门将士火速赶了回去。
一路快马加鞭回到长安,未免引起注意,卫青让期门将士潜伏在暗处,自己先进宫去调天子符节,这是容易的,有刘彻的密诏,符节令不敢不从。拿到天子符节,卫青又迫不及待地赶到了严助府上,宣读刘彻的另外一封密诏。
出兵援助东瓯,这是严助的立场,可持符节调兵……严助仔细查看了天子密诏,确认不是假诏,他看向卫青,眉头紧蹙:“汉室自立国以来,只有虎符才能调兵,从无符节调兵之先例呀,陛下这是何意?”
“陛下说闽越只是小国,不想动用虎符调郡国的军队,会稽守军足矣,让我协助你,持节去会稽调兵!”卫青说。
严助看了一眼天子符节,愣愣地问:“这东西……能调兵吗?”
“严大夫这是在质疑陛下的威信?”卫青反问。
“不敢不敢”,严助赶忙朝符节作揖,收下密诏想了想,又对卫青道:“这样,容我稍作准备,明儿一早,咱们在城门口集合,一起前往会稽。”
卫青应允,出了严府自己也回了一趟家,把找到姐姐的事情跟家里说了,殚精竭虑了半年,一家人总算可以放心了。
次日一早,卫青前去城门口跟严助汇合,约莫等了半个时辰才等到严助过来,身后还跟着数十名精壮的家丁。
严助道:“卫兄弟可曾听说过太宗皇帝视察细柳营的故事?”
卫青摇头。
严助讲道:“太宗皇帝在世时,匈奴进犯北部边境,太宗皇帝紧急调遣边关将士镇守防御,其中周亚夫驻守的地方就是细柳营。”
卫青听说过周亚夫,知道他曾在七国之乱中立下过不小的功勋,对他也很是仰慕,只可惜他已经不在了。
“有一次,太宗皇帝到细柳营犒劳将士,被军门的守卫都督拦了下来了,陪同的军士说是皇帝到了,你猜那都督怎么说吗?”
卫青狐疑:“怎么说?”
“都督说‘军中只听将军的命令,不听皇帝诏命’,硬是将太宗皇帝拦在门外不让进。”
“然后呢?”
“自然是周亚夫命令他们开的门,这才让太宗皇帝进去,事后太宗还夸赞周亚夫治军严谨,提拔他做了中尉!”严助说着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看向卫青。
卫青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并未急着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