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说要带艾尔海森回埃斯佩兰萨,这是一趟很长的旅途,所以艾尔海森得把手头上的工作都处理完毕才能休假——毕竟现在已经没有虚空可以快速传递消息了。
“哟,艾尔海森,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最近这几天可是一直在工位上的啊。”卡维轻咳一声:“有什么困难告诉学长我,说不定我还能帮你解决一二呢。”
“你有闲功夫在我面前晃悠不如用这点时间去找个能赚钱的工作,至少够点酒钱。”艾尔海森轻嗤一声,“和你的关心正相反,我没遇上什么问题,只是要和恋人休假前处理最后的工作而已。”
艾尔海森停顿了一会,像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是带薪休假。我们的妙论派之光不会混到现在连固定薪资都没有吧?”
“?”卡维震怒:“艾尔海森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听不懂吗?需要给你找一个通用语翻译官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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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娅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怔愣了一下。
有的时候莉娅不觉得是自己在创造画作,而是那些情感在通过她呈现在纸上。艾尔海森曾说莉娅作画的样子让他觉得冷漠而不真实,或许当时在绘画的确实不是【安德莉娅】,而是那些画作本身吧。
而这一回莉娅在不自知的情况下绘画出来的,就是她记忆中的埃斯佩兰萨。
殒灭的绿洲,沙漠深处的些许绿色,莉娅来到那里的第一感觉就是神秘而荒凉,好像一切都将掩埋于尘沙之下。
那个时候莉娅有种错觉——她或许也应该被那些尘沙淹没,让她回归永恒的平静之中。
本来该是这样的,直到依耶芙特衔来了艾尔海森的信件。
是很稀松平常的内容,只是艾尔海森在信里问她,最近还好吗?行走在外会感到开心吗?
其实是不开心的,她的力量在觉醒,每一天醒来的自己都变得更加陌生,有时力量会失控,在无垠的沙海中掀起一场只有她见证的沙暴。她也不知道故乡的路怎么走,路上也见过许多悲欢离合。她接收了好多情感好多记忆,可她觉得她依旧是那个因为祖母的离去躲在房间里哭泣害怕暴雨的少女。
那封信来时滚烫的沙砾漫到了她的腰,天上的晚霞过分耀眼,晃得她的眼泪晕湿了纸张上的信纸。
那时候十九岁的她没有想过,她居然有一天能带着艾尔海森去往埃斯佩兰萨。
但还是释然了吧,她都已经回到过埃斯佩兰萨了。她一个人也做到了。
权衡许久之后,莉娅最终没有选择永远留在埃斯佩兰萨。当时她想的是,她总会回来的,无论是一个人还是带着其他人,她总是会回到这里的。
那一天她在埃斯佩兰萨找到了自己,从此告别了心中的暴雨——雨或许还会再下,但她已经不会害怕了。这一次无关他人,拯救她的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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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海森看着端坐在画室里的莉娅。
这间画室是小时候布置的那间,里面还有一半是属于艾尔海森的工作间。他站在门口仔细看过来时,好像还能想起在这里发生的一切,想起任何一个摆设在这里的经历。
在生活回归平静后,艾尔海森大多数时间都住在老宅这边,他不是个喜欢回忆过去的人,但这里让他感到熟悉与舒适。他在这里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些是很美好的记忆,那些记忆里有他最重要的人,那是他行走在世界、行走在自己认定的道路上的力量来源。
“艾尔海森……”莉娅如梦初醒般放下自己的画具然后向他跑过来。
阳光中她跑动的裙摆想翩飞的光与影。她奔向她就像鸟儿飞往它的山。
艾尔海森张开双臂接住了光和影,他的恋人抬起头对他露出美好的笑容:“今天晚上去阁楼观星吗?我们还没一起看过星星。”
“好啊。”艾尔海森回以莉娅浅笑,然后低下头去占有她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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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云的夜晚,星与月的光芒就很明亮。人眼适应黑暗的环境后,对于光的感知就更加明显。
“吱呀——”小床发出轻响,似乎是在控诉其上两个人无休无止的缠绵。
“忘记连这里的床也换了呢。”莉娅双手环住艾尔海森的脖颈,她的声音在此刻轻柔得近乎魅惑。
“嗯?”艾尔海森一贯清冷的声音现在有些沙哑,这个尾音激得莉娅浑身过电一般轻颤起来。
“没关系。”他说,然后继续去亲吻莉娅。在这种时刻他好像格外喜欢吻她。大概是想要侵占莉娅的全部吧,紧密而急切。
如海潮一般汹涌而来,月下的美丽少女轻声喟叹,为人间的学者奉上甘霖与独一无二的花朵。
理智者沦于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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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记得吗,小时候我说我要住在阁楼上,你还反驳我了。”莉娅说。
“啊。我觉得我没有说错。”艾尔海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