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渣男,明明说好了要和我一生一世,为什么要出轨!”
滂沱大雨中,一名头发披散,状若癫狂的女生紧紧拉扯着眼前人的衣袖,即使被雨浇了个透凉,依然执着地等一个答案。
打着雨伞的男人面色不耐,甩开她的手:“你闹够了没有?没看到路人都在指指点点吗?你问我为什么,我告诉你,晨晨比你温柔比你漂亮,她爸还是政/府高官!只要和她结婚我就可以平步青云。”
“而你呢,你能带给我什么?”
“……”
柳青鸾手捧奶茶,津津有味地站在路边看着这场闹剧。
虽然这已经是这个月看过的第三对,但她还是目不转睛,以至于连围观群众突然响起的尖叫都没有注意。
当她察觉有异时,才发觉,一座足有两人腰宽的花盆从天而降,距离她的头顶仅剩下三厘米。
很明显,逃,是逃不掉了——
一阵短暂的剧痛与眩晕,她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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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夫人您看看,俺家招娣啊,才十五岁,就生得跟个仙女似的,十里八方的闺女就属她最俊,您买去了绝对不吃亏啊。”
“哼,生得好又怎样,这病怏怏的样子,脸蛋比涂了胭脂都红,只怕撑不了多久就烧死了,你当我是傻子吗!”
“唉哟、唉哟哟,夫人啊,这丫头只是看着严重,实际上身体好着呢。大夫说了,不出三天,她就会退烧好转啊,只是俺们家太穷了啊,孩子要到镇上上学去,不然俺也不会只要五银啊!前两天那孙家财主才来求亲,要出三十两的聘礼捏。”
“我呸,还三十两,我听你吹牛,那你怎么没答应?”
“哎呀,那孙财主都七十了,俺怎么舍得让俺们闺女去受苦啊!”
“呵呵,我信你个鬼!一两,不能再多了,爱要要,不要拉倒。”
“诶诶!别走啊别走啊,好,一两就一两,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好吵啊,像几百只蚊子在嗡嗡。
柳青鸾在剧烈的眩晕中,模模糊糊地听到耳边有一尖利、一粗犷的女音在吱哇不停,吵得人心烦。
不知道重伤的人要静养吗!
她想要怒斥,但绵软无力的身体使她连挥动手指都做不到,更遑论张嘴说话。
尝试无果后,猛烈的疲倦感涌上心头,她头一歪,再次昏迷。
……
是夜,安阳县马家村外的官道上,寂静无声,唯有一辆驴车在咕噜噜行进。
驴车上,驮着两男两女,三坐一躺。
其中两名身着短打,小厮打扮的男人,挤眉弄眼地调笑着,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小厮甲:“欸,你说,这妞要是被运去盛京,得赚多少钱?”
小厮乙端详一番正无知无觉昏睡的少女,螓首蛾眉,乌发雪肌。
即使犹带病容,依然如同月宫仙子,飘然隔世,双颊绯红,更添三分媚意。
乙咽了咽口水,伸手,颤巍巍地张开三指,“起码得这个数吧。”
三百两,白银。
这是上月水烟阁花魁娘子的价格。
但依他看来,这小娘子,生得比那花魁,还要美上许多。
“啧啧啧,女人啊,挣钱真容易,床一躺,腿一张,银子哗哗的。哪像咱们,堂堂顶天立地大男人,拼死拼活一年才挣这点钱。”
原本满脸横肉,正闭目养神的女人,听闻此言,睁开了双眼。
她虎目瞪视,横眉飞扬,看得对面二男支支吾吾不敢开腔。
“就你们两个腌臜泼才,顶了天的也就只能挣这点钱,要不是你们求着姑奶奶我照拂,这会还不知道在哪个黑心工头手下干活呢,一天最多也就两铜,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甲乙狗腿讪笑,连连称是。
而女人是听惯了他们的油腔滑调的,根本不吃这套,继续怒骂着:“还女人赚钱容易,你倒是想赚这容易钱,有人要你吗?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们俩那尊容,哦哟哟,真是当赘婿都没人瞧得上!”
“我丑话说在前头啊,这妮子,你们可得给我照顾仔细咯,到了盛京,价值五百都不止!”
嘶,五百!
顿时,甲乙二人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那白花花的雪花银。
此时,躺在板车上的女人,不再是女人,是他们的三妻四妾美娇娘,更是荣华富贵青云梦。
二人放缓了呼吸,生怕吵着这娇弱的小娘子,目不转睛地照看着她。
只是,看着看着,甲发现了不对。
他伸手咕蛹身侧正扣脚的乙,颤声道:“乙啊,你看看,咱们的五百两,胸口是不是没有起伏了?”
老神自在的小厮乙和女人,浑身一抖,连忙扑了过来,“让我看看,让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