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忠诚,热烈。
林渌盯着手上的压花,扁平的花朵鲜亮动人。
他有一个绿色的笔记本,是赵馨月落下的。
赵馨月的大学上得忙碌,为了申请奖学金,她的日程堆得满满的。
要保持专业课的优秀成绩又要参加各种比赛,只有这样,赵馨月才能经济独立。
否则,她会因为这一条在家庭中永远处于弱势地位。
赵馨月兼职,拿奖学金,唯独不要林渌的钱。
她来去匆匆,林渌就每天给她背书包,充当占座神器。
落下的那本笔记本,赵馨月说抽空去拿,后来直接说送给他了。笔记本上面有赵馨月抄写下来的诗句,还有她自己写的诗。
大学的赵馨月没空写,那是十几岁的赵馨月写下的,留着也没什么用。
两页纸夹住的是花和叶子,她摘下书上的樱花,在三叶草丛里找到四叶草,还有蒲公英开出的小黄花。
纸张将花草的水分吸收殆尽,时间长了,压成片状,颜色也会退去。
赵馨月说:“压在书里比压花方便却不好看,有一次夏天,我在合海做家教。连着下了几天大雨,等天气好了,我翻了笔记本。”
她惋惜道:“因为雨天全部都发霉了,我丢掉好多花呀草呀。上班之后,那些东西也很少做了。不过,我发现了更好的储存办法,人类真是智慧的生物。”
林渌沉吟道:“用塑料塑封,可以减少发霉。”
赵馨月有点意外林渌还懂这个,她还以为只有她会摆弄这些奇怪的东西,“哎?你试过,真的有用吗?”
林渌点点头,绿色笔记本里的花草,他用这个方法保存得很好。
口袋里的手机不停震动,林渌瞅见电话号码,他从善如流地挂断,拉黑。
……
万京,林家。
饭桌上,林松被儿子拉黑,打了几通电话都无济于事。
他的脸色难看,两条深深的法令纹因为不爽而陷进去。
卢琳观察到老公心情不虞,殷勤地盛了一碗鸡汤,“好了,多吃点,别气坏了身体。”
林松的拳头捶了下桌子,汤碗震动,惊得桌上人心一紧。
卢琳赶忙为他顺气,“林渌那孩子,你也不能怪他。”
林松拿着筷子吃菜,“怎么?我做父亲的还不能管教儿子,他不回来就不回,我又不是求着他回来。”
第一任妻子只留下一个孩子就是林渌,林松自然是疼他的。
林渌越大越没有规矩,盼着他进合海大学回去好去公司锻炼,结果被一个小姑娘迷得五迷三道。
林松安排了林渌联姻,结果他一气之下跑到山上,要与他断绝关系。
林松的小儿子忿忿地说:“爸爸,大哥就是那样的脾气,谁来都受不了他,把他叫回来有什么用呢?”
卢琳的女儿嘟着嘴说:“我也不喜欢大哥,大哥好凶。”
卢琳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打住,他是你大哥,不许说哥哥。”
她夹一块肉给小儿子,林阳不满母亲的话,只是放着也不吃。
林松被驳了面子,看大儿子越来越不顺眼,“阿琳,你就不该让我给他机会,你看看他现在成什么样子。”
“这有什么,林渌还年轻,年轻人总归脾气不太好。”
卢琳温柔地安慰着丈夫,眼里却没有一丝暖意,闹得厉害才好呢。
……
林渌回到家里,他拿着手上那幅压花,摆放在了床头。
打通的房间孤寂,多了这幅五彩缤纷的画,林渌看着突兀。
多看看就好了,他想。
他伸出手触碰着压花,却摸到冰凉的玻璃。
离家的时候林渌没带任何东西,只有母亲的留下的一根簪子,还有赵馨月的笔记本。
他从行李箱里把笔记本翻出来,绿色的封面磨损了,每一张纸都泛黄,无一幸免。
花草薄片因为时间久远,那朵樱花接近透明,是苍白的颜色,看不到粉色的踪迹。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拿起,放下去。
另一页夹着月季,刚夹进去的样子还是红色的,现在是黑紫色,自然就是这么奇妙。
本子的一角有赵馨月写的诗,她自嘲那时得了文艺病,写着玩而已,威胁林渌不许给人看。
我要去北方
坐汽车去坐火车去坐飞机去
山下不止有花
我的快乐与魂灵埋葬于此
林渌读完,他已经数不清读了多少次。读着赵馨月写下的文字,仿佛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常言道读书是和作者的一次心灵交流,那林渌就是在和过往的赵馨月交流。
北方是万京,她终于得偿所愿回到了万京,埋葬着魂灵与快乐的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