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狄此刻小睡一会刚醒,不过睡完醒来一点没有轻松,反而身上更冷了,他摸摸自己的额头,烫手,喉咙也像要着火一样烧灼的疼。心下觉得不好,怕是真生病了。
周放这时掀开轿帘往里探寻,见自家主子醒了就关切的问,“少爷,你好些了吗?木姑娘让我过来请你过去放灯,还有,世子殿下也来了,正问您呢。”
“世子殿下?他怎么来了?”宗狄艰难翻身坐起。
“我们在前面得月楼碰见了,世子殿下说也要一起去放灯。”
宗狄挪挪有些无力的身子,对周放说,“扶我下来,再去把我的大氅拿过来,有世子殿下在,我怎么能不过去陪着呢?”
“少爷,您要是真的不舒服,我就去通报一声,咱们先回府找个郎中给您看身子要紧,殿下那里,他和您这么熟了,也不会计较的。”周放看着宗狄苍白的面色担忧的说。
“不用,我穿上大氅就没事了,快去拿吧。”
周放无奈只好去箱子里把宗狄的白色大氅拿了过来,给自家主子披上。白底银色暗花,双襟滚着雪白狐狸软毛镶边的大氅一穿上,宗狄觉得暖和多了,他苍白的面色在银白大氅的映衬下也似乎没有那么憔悴了。
此时天气虽已入秋,但秋高气爽,微风怡人,街上人群大都穿的是薄衣单衫,唯有他穿了一见雪狐毛大氅,不免有些显眼,好在已是晚上,四周昏暗,没人注意他。
宗狄由周放扶着慢步走到汴河桥,此时华灯初上,汴河两岸星星点点的灯火连成一片,似串串星星随波逐流,将汴河水映的通红通红。宗狄看见木姑娘站在岸边,风吹过,她的衣衫浮动,身边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临河而立,手里拿着一个灯笼,正要递给木槿。宗狄忽然觉得,这二人站在一起有股说不出的情绪笼罩着,他看的有些呆了。
“表哥你可来了,你再不过来,嫣儿都要去找你去了。”兰焉一见宗狄高兴的跑了过来。
宗狄看见木姑娘回过身来,她好看的眼睛看向自己,脸上还挂着独有的自信的笑容。世子殿下的眼睛一刻也没离开过木槿姑娘,他脸上的神情宗狄从来没见过,那是心满意足的笑。
宗狄忙叫一声,“殿下,宗狄失礼了,早知道殿下也在,我就早点过来了。”
“无妨,我也是碰巧遇上了木姑娘,怎么,外面这么热闹你也能睡得着。”
“惭愧,在下中午吃了点酒,狄向来不胜酒力,让世子见笑了。”
“公子,你来的正好,我正和殿下商量着给这只灯笼画上什么好呢,正好公子替我拿拿主意。哎?公子,你穿成这样不嫌热吗?”
宗狄笑笑,“无碍,我刚睡醒,身子有些冷,不觉得热。”他指指灯笼问“姑娘原本想画什么?”
“我想画只猫,可殿下非说猫是妖,今天这个日子不宜画猫,容易引来灾祸。”
宗狄笑笑,对世子李勗说,“殿下什么时候也信起这些了。”
李勗露出狡黠的目光,看了夏木一眼。“她大大咧咧的,我就是想吓吓她。”
宗狄听完不由一怔。
“谁说我大大咧咧,你就是迷信,不就是一只猫嘛,你赋予它这么多使命,猫岂不是很冤枉。”夏木不屑的看着李勗。
“我不过说了一句,你就这么多话等着我,难不成猫是你亲戚,这么替一只猫不依不饶。”
“哎,你……”
夏木正要怼回去,听见宗狄说:“姑娘,既然殿下都说了不吉利,姑娘还是换个名头吧,毕竟姑娘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
“姐姐,你就听殿下和公子的吧。”宋青也上前劝解。
“好好好,那就不画猫,你们说画些什么。”
这时一直不敢上前插话的兰轩说到,“今日既然是中元节,听说今夜鬼门大开,木姑娘不妨写几句祝福的话给过世的亲人。”
“是,表哥说的对,祝福的话再合适不过了,殿下您看如何?”宗狄问李勗。
“本王也觉得这样甚好。”
“鬼门大开?我听着怎么这么恐怖啊,就听你们的好了。”夏木耸耸肩,可是鬼节说些什么悼念的话好呢?夏木犯了难,她还没经历过死亡这件事,对此一窍不通。
兰焉这时轻呼一声“你们快看呀,那条画舫可真漂亮啊。”
众人都往汴河中央看去,果然一条灯火辉煌,装饰华丽的红漆雕花画舫向他们驶来。
李勗看着驶来的画舫,对宗狄说,“既然你也来了,你看今晚这汴河水似装着九天繁星,那就随本王好好畅游一番,可好?”
“殿下想怎样畅游汴河,宗狄自然都陪着,咱们走吧。”
“这条船真的是殿下的?”夏木兴奋地问。
船上的陈启这时刚好喊到,“殿下,快上船吧。”早有人将舢板放在他们脚下,李勗看看夏木说,“上船吧。”
夏木看看手里的灯笼问道,“这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