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乍起,凉意浸浸,天空有大片阴云向东飘去,阳光隐在云里,时隐时现,四周高大的杨树榆树和银杏树,在秋风中树叶被吹的哗哗作响,似乎真要下雨了。
穿过一片松林,周围喧闹的人声稀疏了,一座游廊出现在眼前,游廊蜿蜒曲折,向前延伸。母女二人沿回廊漫步,有人坐在廊椅上闭目,也有人在看书下棋。游廊顺着山坡而建,越走视野越开阔,来时的风景尽收眼底。再看坡下,依然人声喧闹,热闹异常。这里倒彷如世外桃源。再往上走,地势忽然转为开阔,游廊延伸处,连接着一道垂花门,门里松柏错落,房檐屋角隐约,一株高大的银杏摇摆着探出墙外,与门外似乎是两个世界。两人走进垂花门,听见有流水声和谈笑声,顺着声音找过去,一座木桥跨过小池将两处殿阁连接,过了小桥,沿着回廊往前,见到一个月亮门,门那侧别有洞天,花草亭榭映入眼帘。走进去,见一四方天井内,五六人围坐在一池水榭边喝茶作画。
夏木打量着天井四周的建筑,不由心里惊叹一声,“实在太美了。”
水榭的后面是一条小径,径头处一八角琉璃亭,约莫七八米高。亭子周围青竹环绕,竹林掩映之外,有一假山隐约可见,假山上流水潺潺,水流顺势汇入一弯窄窄的水道,直通来时的木桥,原来那水声就是从这里传出的。再看那八角亭子的顶上,由黄绿两种颜色的琉璃瓦铺成,在此刻时隐时现的日光里显得更加光影莫测。水榭的两侧是绿瓦重檐歇山的殿阁,庄严肃穆。而她们来时的游廊巧妙的将殿阁亭榭连接了起来。
夏木和宋青不知,她们二人今日误打误撞闯入的正是相国寺出了名的好去处---八角琉璃殿。普通百姓来相国寺,不是到大雄宝殿烧香还愿,就是在各禅院的集市买卖东西,这一处好景致普通百姓倒是很少踏入,使得这里独留一匝清净,成了文人墨客最喜欢逗留的地方。
夏木仰头看的如痴如醉,忽听有个老迈的声音往她这边招呼到,“小友,咱们又见面了。”
夏木宋青齐齐望过去,见一白须老者站在水榭旁向她们招手,这人正是墨香斋的杨奇杨老先生。
夏木一喜,那日老先生送自己的那副画她别提多喜欢了,遂扬声道,“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
余下众人饶有兴趣的看着向他们走过来的这一对姐妹,不知这杨老头什么时候认识了这样一双璧人。
杨奇笑着说,“老朽闲来无事,和老友来这里吃酒取乐,不想在这里竟然遇上小友。”
夏木和宋青往前走了几步,下了台阶,站在树影斑驳的光影下。但并没有太靠近这些人,大雍虽然民风开放,但毕竟这里还是男女有别,她们不想惹下什么不该有的是非。不过即使这样,那五六人亦看清了姐妹二人的容貌,不禁都心中啧啧称赞。
有一人忍不住问道,“杨老儿你何时背着我们认识了这样出尘的女娃娃,莫不是你私自在外面惹下的…”
“哎,闭上你的臭嘴,要是污了我这小友的清白,我可不答应。”
其余各人一听更是好奇,七嘴八舌的说到,“杨老头这样护着这两位女娃,实在不清白,快快从实招来你是如何认识这样的女娃娃的,让我们也乐呵乐呵。”
杨奇并不理会他们,只扬手招呼夏木和宋青。
夏木对这些男人说的话早就听见了,她也不恼,大大方方回应到,“小女木槿和妹妹木青见过各位爷爷。”
那几人一听都是一怔,其中年岁稍轻的两位更是一脸尴尬,这姑娘一声爷爷让他们不知如何回应了。
杨奇哈哈笑了起来,说“人家女娃已经尊称你们是爷爷了,那就要有个长辈样子,都口下留德,好好招待我这个小友,没准一会人家一高兴,说不定会让你们大开眼界的。”
那几人咳咳几声掩饰尴尬,其中一位五十来岁的黑衫男子,倒是一直沉默不语,很是沉稳。
“木姑娘莫怕,别看他们嘴上无德,但可都是正人君子。”杨奇似乎看出夏木的顾虑,又转身对着那些人说,“看看,你们把我这位小友吓着了不是。”
这时那位黑衫男子开口说到,“难不成刚才老司业说的这幅画的主人就是这位姑娘?”那人指着石桌上的一张一尺见方的宣纸说到
“韩老弟猜的不错,正是这位姑娘。”杨奇那日自收到夏木给她作的画,就爱不释手一直带在身上,几人刚才正在品鉴。
夏木这时好奇的问道,“老伯,你送我的画我也很喜欢。”
杨奇笑笑,“喜欢就好,它总算遇到了知音,我甚是欣慰呀。”
刚才一直说笑的那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说道,“刚才是在下失礼,不想竟有缘见到了画的主人,姑娘若是不见怪,可否赏脸近前喝杯茶。”此时早有小和尚端茶过来,夏木正要拉着宋青上前,忽听天空一声响雷,狂风骤起,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过来,随即,豆大的雨滴砸在琉璃瓦上发出噼噼啪啪的脆响。水榭旁众人赶紧收拾东西往八角亭躲雨,夏木和宋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