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如江和崔如河不过就去了一个月,回来就立时一人升了一级。喜得老两口又是哭又是笑的。张氏立时就摸了钱准备去买菜:"阿江和阿河两个这番若不是大郎拉拔,还不知道要在原先的位子上坐几年,若不是自家亲兄弟,大郎也犯不着把你们两个塞进去混战功——怎么也得置办一桌酒菜,请大哥和大郎他们几个来吃顿酒才是。"
崔守义就点头:"这话说的很是。家里的,你不要可惜钱,去买只鸡,再买条鱼,买只兔子,酱过的鸭子也切一只来。只怕今日哥哥和侄儿要说话,咱们明儿晚上请哥哥和大郎他们三个一块儿来吃饭。"想了想,崔守义又道,"你明儿要是去买菜,见着沈大郎家的菜摊子还在,就去他家买菜蔬,去沈三郎家买肉。——到底是咱们大侄儿媳妇的娘家人,总也照顾照顾生意。"
家里拮据,张氏和崔守义都知道有多少银钱,又是鸡鸭又是鱼肉的,这一桌子就得至少花上五两银子。崔守义一个百夫长一个月才八两多一点银子呢。可是张氏不仅没有反驳,还一脸赞同的点头:"当家的,你说的是,明儿一早我就去买最新鲜的菜蔬和肉,准保置办妥当。"
安了心要请人吃饭,自然不可能明天晚上的饭,明儿才去请。张氏就叫大儿子崔如江去请大伯父子四个明儿晚上来吃酒。
弟弟叫他吃酒,崔守仁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可他晓得弟弟家里拮据,之前为了阿江体弱多病,月月都要打饥荒,如今日子虽说宽裕了些,可还是一个月余不下二两银子。
他就说:"回去跟你爹爹和阿娘说,就说自家人吃酒作耍子,很不必整治许多好菜蔬。橘小娘做的糟物好,我到时候带一些儿去。酒也不必买,你大哥才得了赏赐没喝呢,到时候提两坛子去也就说了。可别铺张浪费的置办许多菜,咱们几个能有多大的胃口!"
崔如松也笑道:"就是这话了,咱们一家子吃酒,又不是宴请外客,热热闹闹的就好了。二婶很不必整治许多菜肴。"
崔如江确实是老实的很了,他也不知道大伯和大哥是为了叫他们家不要费许多银子置办席面,留着银子缓缓的花才是正理,他只是下意识就道:"我回去就跟爹爹和阿娘说。——大伯,您明日可得带着大哥二弟三弟一块儿来啊。"
"知道了。对了,你沈家嫂嫂今日送了些点心来,我叫大郎给你包一些儿带回去。"崔守仁笑着道。
崔如松的眼神瞬间变得微妙起来。他娘子心疼他,他一回家娘子就遣了人送了四包亲手做的点心来,他还一块儿没吃呢,他爹可倒好,一口气就许出去许多——送礼哪有单数的,必定要包两包了。
崔如松勉强笑道:"阿江且略坐一坐,我去给你拿点心。也叫二叔叔二婶婶尝尝三娘的手艺才是。"
他到底耍了个心眼儿,把一包八块拆做一包四块。包了四块茉莉茶酥,四块罗汉饼子给了崔如江。
崔如江接了点心就告辞了。一点儿也没注意到这点心怎么比平常一包八块的要清减些儿。
他既走了,崔守仁就道:"过几日就要去下小定,你也把你的甲胄收一收,毕竟是去下小定,又不是叫你去当差。我原先备的是十二匹缎子十二匹布,你既得了绢,就把布换成绢,也更体面些。再有就是四盒果子,桂圆红枣花生莲子,再添四坛子酒,一对鸡一对鸭,一对鱼,你瞧着可合适?"
凭心而论,这份小定礼的确是不低了,就连苏氏给霜降的两个嫂嫂下小定都没有这样多。
崔如松就摇头,表示可以了。崔守仁又道:"你阿娘去的早,本来是该婆母给新妇插簪的,可你阿娘既不在,只好请你二婶娘跑一趟了。——给你新妇的簪子我打好了,是一只赤金三尾凤钗,花的你走前给我的那一百两银子。你瞧瞧。"
崔守仁打开匣子,里头一只金灿灿的三尾的凤钗璀璨夺目。小定礼的簪子,因为是给新妇的,一般不管材质是金的银的,是铜鎏金的还是银包铜的,都默认是要凤钗,凤钗从一尾到九尾都有,不过平常人家,都是三尾及以下。
一百两银子,打五尾也是可以的,但是崔如松要求精致,那就不够了,只好打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三尾凤钗。凤首还颤巍巍的衔着一颗珍珠。
崔如松父子两个是郎君,家里从崔守仁父亲那一辈开始到如今,只有十岁的元娘崔如婷和不到八岁的二娘崔如月两个。自然没见过聘妇小定礼的簪子要买多大。
崔守仁倒是娶邹氏时候买过,可那都是快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尤其是儿媳家里比起娘子娘家有钱钞,他也拿不准到底该打多大。问了弟妹个大概,两个大男人就糊里糊涂的去办了。
倒也不算差,好歹是没出岔子。
霜降这头,因着小定礼,苏氏特地拿了好几匹好料子叫女儿赶制一套好见客的衣裳
霜降手最巧,尤其是随着积累的经验越来越多,手艺也越发好了,苏氏就算是请了人来给女儿做衣裳,也不一定做的比女儿好。
霜降仔细想了想,取了一块杏色的滚金边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