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好像在沈闻安话音落下的这一刻静止了，就连空气中微粒灰尘的模样都变得异常清晰。
她的五脏六腑都挤在一起，形成具象化的紧张。
她既怕谢均言说是，又怕谢均言说不是，也更怕谢均言说完不是之后再解释些什么。
或许，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勇气，莫名其妙地开口问了这个问题。
同样呆住的，还有谢均言，他看着沈闻安那双弥漫着紧张的眼眸，心房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谢均言不是傻子，他也相信，沈闻安也不是傻子。
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而且，就算他说，他对沈闻安所做的一切，也别有他心。
“啪嗒——”
细微的声响打破了沉默。
一闪白炽灯在沈闻安的背后亮起，刺眼的灯光直直地射进谢均言的瞳孔中，
他不自觉地往侧边斜了一下眼。
沈闻安也因为骤然的光亮瞳孔微缩，身形跟着晃了一下。
这一动，就像是往铺满火药的地面上扔下了一颗火星，灼热的火焰霎时间冲了上来，连带着沉默一起烧成了灰烬。
“我....”
“你要不再想想！”
谢均言的话刚一出口就被沈闻安厉声打断。
女孩的声音有些嘶哑，试图用声调与音量掩藏因为紧张带来的颤抖。
谢均言心里一抽，认真地朝沈闻安看去。
沈闻安站在灯光下，整个人显得更加娇小，像是森林里和人类偶遇的小鹿，因为无法判断人类的善恶，眼神里满是紧张和惊惧，
谢均言就是那个人类，而他说出的话，将决定他是猎人，还是别的什么。
当然，小鹿还有第三条路可以选，那就是头也不回的跑进树林，等待下一次命运的审判。
沈闻安明白这个道理，
谢均言一样。
厨房里拿东西的人没走，甚至还用收音机听起戏曲里，隔着玻璃只能听见咿咿呀呀的声音，不太真切，却让二人之间紧绷的氛围平缓了许多。
他定定地看着沈闻安的眼睛，良久，深吸一口气：
“好，我想想，想好了再回答你。”
沈闻安也说不出来自己是什么心情，她最后抬眼看了下谢均言，然后飞快地转身朝漆黑的楼道里走去。
“沈闻安！”
谢均言的声音也高了些，在漆黑的夜里竟莫名地有些清亮。
沈闻安脚步一顿，搭在楼梯栏杆上的副手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过身，望向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驾驶座下来的谢均言。
“我看楼道挺黑的，到家之后，”
谢均言话说到一半，笑了一下，顺势还抬起头朝楼上看了一眼：“开下灯吧，然后我再走。”
沈闻安在一片朦胧的夜色中定定地回望谢均言的身影，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匆匆地嗯了一声就重新转身朝楼道里走去。
她顾不上别的，抬起腿开始一级一级地上楼梯，脚步声合着如擂鼓般的心跳，越来越急，越来越快，到最后连楼道里好久的声控灯都跟不上她的节奏。
等进了门之后沈闻安才略安心的舒了一口气，在漆黑的玄关中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朝厨房走去。
厨房的电灯开关在进门的位置，但沈闻安并没有着急开，而是小心翼翼地走到窗户边上。
从上往下看的时候视野会清楚些，谢均言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车边上，只头微微向上抬了些角度，
倒的确是在看沈闻安家的窗口。
沈闻安躲在阴影里没再往前，又看了谢均言一眼之后才转身回去开灯，电流穿过灯泡，发出滋滋啦啦的声音，紧接着，又有汽车发动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沈闻安依旧站在原地，等了好一会才抬起手覆在自己胸口上，感受着依旧跳动激烈的心脏。
——谢均言这个人就是这样，
——轻而易举地就能把自己拉进风暴里。
*
谢均言出差了。
沈闻安是第二天中午知道的这个消息，她本来还因为昨晚并没有进行完的对话惴惴不安，等到了饭点更是整个人都焦躁起来，生怕谢均言带着午饭和答案一起走进门。
好在一切都没发生。
来送饭的换了个人，不等沈闻安问，就用生硬的语气告诉她——
谢总去出差了，大概要一周左右的时间才能回来，这段时间送饭的事情就由他来负责。
沈闻安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难过和庆幸或许都有一些。
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谢均言的出差也给了她时间，
让她把心里那些复杂的情绪或整理清楚、或隐藏不见的时间。
“想什么呢？”
她正发着楞，爷爷就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