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厉之郁最后跟他说的那些话,季思言直到天亮才迷糊地睡下。
半梦半醒间,她好像听见厉之郁在质问她:“季思言,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一瞬惊醒,额头全是汗。
“季小姐,您醒啦。”
耳边突然响起这么个声音,季思言受惊的同时循声往右看去。
一个年轻的短发女子就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一本已翻过半的书。
看来,她已经在她床边坐了许久。
季思言翻身坐起,问:“你是?”
“季小姐别紧张,我是厉先生的私人助理,您叫我蓝耳就行。”
“蓝珥?”
“对,蓝珥。”
“你在我房里做什么?”季思言又问。
“厉先生让我过来照顾您。”蓝珥说:“从今天,我会24小时陪着您,照顾您的生活和起居,直到您的腿康复痊愈。”
想起昨晚和他的那场不欢而散,季思言了然的“嗯”了声,没再多问。
“蓝珥。”季思言指了指床尾的外套,说:“麻烦你帮我拿上外套,送我回家吧。”
“回家?”蓝而不解:“这不就是您的家吗?”
季思言抿唇淡笑:“回我自己的家。”
“可是……”
“蓝珥。”季思言温声打断了她的话,“我会和厉先生解释的。”
看她眼眶突然就红了,蓝珥一时没注意也就没再坚持,“行,但我上午得送您去趟医院,您的脚现在在急性期,耽误不得。”
季思言点头:“好。”
下到一楼,如她所料,厉之郁果然不在家。
心里闷闷的,很难受,大约是委屈吧。
还记得最后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在七年前——那天厉之郁质问她:“那你喜欢谁,周如渊吗?”
如出一辙。
昨晚他和周如渊动手的画面,她都看见了。
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但她多少能猜出些缘由。
没人比她更了解周如渊的为人——他昨晚之所以不还手,定是想好了怎么利用她去诛厉之郁的心。
“季小姐?”
季思言回神“嗯”了声:“怎么了?”
“是这早餐不合您胃口吗?”
季思言眼眸低垂,精致的瓷勺在碗中的小米粥里搅动着,“我更喜欢喝白粥。”
“抱歉。”蓝珥说:“我让阿姨去给您做一份吧?”
“不用了。”季思言将勺子放下,“我们走吧。”
“可这早餐您还一口没动呢?”
看她有些自责,季思言浅笑安慰:“我不饿,走吧,我晚点还有工作。”
想起老板走前交代的——你只管把季小姐照顾好就行,其他的,她开心就好。
可从她醒来到现在,蓝珥是半分没看出她有开心的迹象。
反而还有种,她急于逃离这个别墅的悲凉感。
难不成,季小姐是她老板圈养的一只金丝雀?
僭越的想法一闪而过,蓝珥点头妥协:“好。”
从厉之郁的别墅出来后,蓝珥便带着她去了医院。
医院无非就是常规检查,然后挂点滴消炎处理。
就这样在医院折腾到下午才结束。
之后,蓝珥便将她带离了医院,依她的意愿——送她回家。
这期间,季思言的手机一直很安静。
有好几次,她甚至还怀疑是不是手机欠费停机了。
为此,她还特意给姜淼发了条微信。
虽然她上午发出去的消息,下午,姜淼才回。
但至少让她确认了两件事——
她的手机正常。
厉之郁是真的生气了。
原本耗尽勇气换来的那一点小幸运,此刻好似都在嘲笑她的懦弱。
一个小时后,季思言被蓝珥送回了家。
“蓝珥。”
刚进家门,季思言就叫住了她,说:“今天谢谢你,你先回去吧,以后你不用再过来照顾我了,放心,我会跟厉先生解释的。”
这次,蓝珥没在犹豫,笑笑说:“好,那您先好好休息,有需要就给我打电话。”
蓝珥离开后,季思言便去了书房。
工作果然是治愈的。
看着一张张绘稿在她的剪刀下幻化出一个个灵动的故事,季思言紧锁了一天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
“哎…”
姜淼在书房门口冲她喊,“昨晚干嘛去了?”
季思言抬头,扯唇笑:“你这美国时间,都三年了还没倒过来呢?”
姜淼靠在书房门框边,一副刚睡醒的慵懒模样,对她的调侃毫不在意,但嘴也没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