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忙于到处社交的日子,也听了一耳朵的八卦新闻。例如:长安知府的小舅子李衙内与人斗气被打断了双腿,知府娇妻哭的死去活来,定要丈夫把那强人法办。
知府被闹得没法儿,只好依言办了。却没想到踢到个硬茬,对方是济南府都尉家的独儿子,此次上京是给舅舅家送节礼的。
那李衙内在长安府横行霸道惯了,看这都尉独子身边的妾室容色姣好,就出言轻薄,哪知那都尉之子也是个血气方刚不顾后果的,立即着人把个李衙内打断了腿。
等知府听到消息,呼啦啦一大群人赶来时,那李衙内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耐不住娇妻哭闹,知府将都尉之子下了大狱!那妾室也被掳走不知所踪。
这一遭可是捅了马蜂窝,那都尉之子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等他舅家听到消息来领人时,已是两天之后了。
两家人刚闹起来,那知府就被人趁势参了一本。都尉家再添上两把火,知府如今已被停职查看,听说查出了不少违法乱纪之事。
迎春听完啧啧感叹,这李衙内不就是当初想要强娶张金哥的那个吗?为着这事,自己还设局赶走了净虚,终究是到善恶到头终有报,这知府最终栽在他小舅子身上了。
没了贾府的掺和,也不知这张金哥是否得偿所愿,嫁给心上之人……
这边众人正在感叹知府耳根子软,竟因为内眷坏了大事,一边说些妻贤夫祸少的老生常谈,有意教导这些年轻女孩儿们,要贤良贞静,襄助夫君!
迎春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突然,耳朵里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名字。京兆府尹的表妹故作神秘刀:“你们可听说没有?那冯唐将军的儿子把仇都尉的儿子打了!”
“这是哪里的话?仇都尉一向只在忠顺王府跟前应侯,冯小将军如今就职羽林卫,这两家素无交往呀,缘何打人?”
这位夫人问的比较客气,意思大家都能听出来:冯紫英一个少年英才,怎么会和仇衙内那样的狗腿纨绔扯上关系?
那京兆府尹的表妹巴不得这一声问,立刻接话:“可不是这么说嘛,我听了也奇,着意打听了一下,竟是为了争一口闲气。想来那冯小将军,再是少年老成,终究难过美人关,哼哼~”
这话一出,满堂年轻姑娘的脸都羞红了,有不少再心里暗暗思忖,是怎样的相貌才情,动了这麒麟儿的心,其中不乏有吃醋心碎的。
京兆府尹的表妹如今也是四十来岁的人,看到小姑娘们一片心思激荡的情态,十分满意地笑眯了眼睛。像个大饱一餐的饕餮食客!
旁边有等不及的插话问:“因为这事打了人,那仇家竟也不理论?”
“怎么不理论呢?状纸都递到京兆大人案前了!我表哥正头疼呢,谁想那冯小将军往忠顺王府走了一趟,仇家竟就撤了诉!诶呀呀……这可真是少年英才,手眼通天哟~”
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京兆府尹的表妹似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迎春看着这个走在吃瓜前排的夫人,没有忍住轻笑出声。
旁的小娘子听到这样的逸事,或多或少都有点惋惜不忿,像迎春这样事不关己看热闹的少,是以胖夫人倒是多瞧了她两眼。
以迎春对冯紫英的了解,若说他为了功名利禄与别人大打出手,迎春还可以勉强信一信。为了一个不是良家的女子,可能性太小,多半是为了掩盖什么!
况且,凭他冯紫英前途再好,因为这样的污糟事想要请出忠顺王从中调和,恐怕太高看了冯紫英吧!他爹冯唐都没有这样的面子,那忠顺王可不是什么善茬,最是孤僻乖戾的一个人。
迎春果然没有猜错,冯紫英在玄真观遇袭那一天,看到了仇衙内身边的亲随。左思右想之下,觉得这样没头没脑的计划,很不像忠顺王的意思。
何况忠顺王虽然荒唐,但这些年冷眼看着,他是找足了由头远了保守派的聪明人。如今实在没有理由掺和进玄真观的荒唐事中。
此事要么是仇都尉反水,要么是仇衙内擅作主张,眼看着春猎在即,冯紫英没时间逐一验证,只好找了个由头把仇衙内打了个下不来床。
保守派的众人,万不能在此时掺和进大事里!圣上御宇五年,对下的掌控是越来越强,要还是拿他如先皇一般对待,妄想左右圣断,只怕自己一干人等都会为之忌讳。
所以能捞一个是一个,四王八公众人,这两年最好安安分分地,等自己站稳脚跟,获得陛下信任之后,哼!
果然,冯紫英和忠顺王爷一说来意,忠顺王就立刻着人叫了仇都尉来回话。玄真观的事,这衙内稀里糊涂就参与进去了。
忠顺王爷记冯紫英的情,令人恭恭敬敬地把他送了出去。仇都尉被打了儿子,还要上赶着给冯紫英道谢作揖,回家后直骂逆子,还要请家法,终是被家中老母拦下了。
这一遭,忠顺王爷不得不承了冯紫英的情,对拖自己下水的贾府却恨得咬牙切齿,琢磨着找由头出口气。
这口气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