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可是孩子话,你一个爷儿们,要认真做起自己的主来,哪有不能的道理?”
宝玉只一味摇头说:“太太也是为了我好……”
迎春见状就不再多说了。宝玉对黛玉的细致与关爱,她都看在眼里,可若是宝玉一直这么懦弱无刚,即便两人日后真的在一起了,也不会幸福!
迎春为他的痴心痴意所感动,愿意多嘴提这一句。可也就这么一句了。
宝黛之间暂且不论,他们的年纪都还小,等两年再苦恼无妨。
要命的是自己,明年就要及笄,婚事还没着落呢!话说,柳寒霜到底想到进来的法子没有啊!
被迎春念叨着的柳寒霜,第三日就随林家上门请安的仆从一齐进来了。因为黛玉和迎春要对林如海尽孝,贾母特命人单设了小厨房。
王升、白鹭等人知道自家姑娘碰不得荤腥,就隔三差五把城外自家庄子上产的新鲜果蔬,成车的送进来。
迎春和黛玉哪里吃得了那么多,于是也分送不少给众人,人人得了好处,也就没的说三道四了。
这柳寒霜就是趁着白鹭等人来请安,一齐进来的。直接进了二门,大大方方地到了迎春面前。
迎春兴致勃勃地围着她看了一圈,赞道:“好一个美娇娘!”
原来,这柳寒霜从小就唱戏,又唱的是旦角。模样身段比正经女人还强,且他年岁不大,手上又有一套出神入化的化妆技巧。
如今巧理云鬓,身着绣裳,一路走来,众人都在夸赞林家从南边带来的丫鬟好相貌,除非有孙大圣的火眼金睛,否则谁会把他当做个男子呢!
迎春围着他感叹了一回,才坐下问:“你一定要见我,如今真有本事见着了,做的什么打算,直说了吧!”
迎春打量着柳寒霜,柳寒霜同样也打量着她。他先前也对白鹭夫妻背后的主子有所猜测。但再没想到,竟会是个姑娘!本以为自己的打算要落空,索性痛快给了药方另想办法。
没想到这小姑娘还愿意见自己,这又是个意料之外。胆子这么大,保不齐就有法子救了自己,于是豁出去进了这大宅子。
一看见迎春,柳寒霜就觉得自己的冒险是值得的,看那两眼放光的样子,这绝对不是寻常安分守己的大家闺秀!
柳寒霜眼珠子一转,就利索地从怀里掏出一张药方,恭敬地递给了迎春。迎春笑着接了,随手就放在一边,看也不看。
柳寒霜说:“那是真的!”
“我知道……”
“你不急吗?”
“它又跑不了,急不在这一时半会。你坐吧,我还没谢过你,能找到这方子,多亏了你!
你的事我也听白鹭说了。原本就该好好报答你。如有什么难处,只要我力所能及的,定不推辞。”
柳寒霜再没想到迎春会这么说,他自小见惯了尔虞我诈。刚才利索的拿出药方,也不过是想打感情牌,料想迎春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忽然感受到如此直接纯正的善意,一时显得手足无措。
“我不是故意扣着方子的,秦相公是我的恩公,我做这件事是为了他,当不得一句谢。不过我确实遇到了难处,若能度过这一劫,某虽不才,愿倾力报答姑娘!”
“你想要什么呢?”迎春不置可否,笑着问。
“一个新的身份……”
“好!”
“若是……什么?!”
“我说可以,这事不难。如今流民众多,你若愿意信我,就装作流民卖身于我。祖上庇佑,我们家在有司衙门还说得上几句话,不需验明正身,不费事。过两年再将你放了良,你就是有根底的良民了,你可愿意?”
柳寒霜蒙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事竟然如此简单。卖身为奴算什么,在书香门第的林家当奴才,难道还比不上在戏班子做预备的娈宠强吗?
况且这小姑娘犯不着坑自己,哪怕她以后不愿意放人,自己不过再跑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下次能跑的更远。
今日她敢把自己放进来见这一面,就是自己终身的把柄,以后跑路时就着女装,她要是敢追,就当街大变活男人。姑娘家为着脸面,只怕巴不得和自己扒清关系。
这么想着,当即应声“好!”
且不知,他算计迎春,迎春也算计着他。对付一只狐狸,就得先下一个诱人的饵。让他以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才能放心留下来。
只要两年!迎春会努力把自己嫁出去,若事情顺利,自然会放柳寒霜走。若是不顺利,少不得请他应诺帮自己一个大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