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进来。
原本她应该对着宛羽感到亲切和熟悉,如今只待她宛若毫不相干的陌生人,笑也不笑,甚至都不想看到她。
“小梨,和你说件事。”
宛羽的语气沉重,似乎用尽了毕生的勇气。
“青崖他,想娶你。”
望璃冷然看她。
“是吗?”
宛羽听出望璃语气里的傲慢,心里一沉,想到了青崖卑微求着她的模样。
“宛羽,对不起,是我欠你。”他像中了情蛊似的,抱着她哭道,“可是我已爱上小梨,梦里都是她,无时不刻不想她,若是不能和她在一起,我不如去死。”
死这一字,沉沉地敲打在宛羽身上,无论她的心多么地痛,她都要含泪为青崖争取,如果青崖死了,她也不必活着了。
很多年前,她与青崖一同拜入昆仑门,因为都是出身农家,非常合得来,久而久之情愫渐生。后来两人结为道侣,日日双修,早已是魂肉合一。
“小梨,青崖是认真的。”宛羽心如刀割,仍劝道,“你就答应他吧。再说,嫁给他,你也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我们家了。”
宛羽计划着,小梨是个凡人,到时候她与青崖探亲结束,回昆仑门,小梨就留在家中好了。
望璃冷笑。
“我不答应。”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以震碎一个人的心魂。
风青崖站在窗边,脑袋空白,已不知天地为何物。
强烈的爱恨,吞噬了他的道心。
宛羽不甘心,继续说。
“小梨,你看,是青崖他救了你。何况你身无分文,在我家白吃白住那么多天了,你就当作是回报青崖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挟恩图报么?”
宛羽愕然,眼前的小梨,和平日的那个喜欢微笑、待人友善的人判若两人,她忍不住揉了揉眼睛。
风青崖心灰意冷地离去。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走去了哪里,连踩到路上的小石子都感觉不到硌脚。
一条宽阔湍急的河流出现在眼前。
这条小河,被村里的人称为夺命河,无论大人小孩,只要下去,没有不被溺死的。
他突然很想试一试,自己会不会溺死其中。
对宛羽的愧疚,对小梨的爱而不得,破碎的道心,足够让他无法承受。
*
“哎,你说小崖好好的,怎么就想不开呢?他老娘现下还昏迷着,要是醒过来看到了,白发人送黑发人,该如何伤心?”
“别说他老娘,他媳妇怎么办?都没有留下一儿半子的……”
“可真是邪了门了,青崖是昆仑门仑吾道人的座下大弟子,据说修道之心坚固,断不会如此寻短见才是……”
……
望璃木然地看着窗外满目的白,人间以白为丧,风青崖自尽了,他的尸首在村头那条小河下游找到,胸口还插着自己的剑。他的血浸染了河水,村里充斥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外头奏着哀乐,二胡的声音如泣如诉,夹杂着众人的悲鸣,凄凉似秋风。
望璃百无聊赖地捏着自己的手指玩。
“啊——”
一声凄厉的惊叫,惹得人群骚动,哀乐停止,人声鼎沸。
秦宛羽脸上沾染了血,面如鬼魅,她的手上,提着风青崖母亲的头颅,不住地往下滴血。
她踹开了望璃的房门。
望璃顿住手。
那个对自己柔柔笑着的婶子,只剩下了头颅,发丝凌乱,双目被挖了去,流下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
望璃歪着头看了会儿,只是觉得奇怪,风青崖死了,为什么秦宛羽要杀了他的母亲。
“为什么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