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昨日有人花钱找会任之家,派人刺杀马公子,还要求适可而止。
他就猜到,这是有人跟辛容学的。
得知辛容要宴请马公子,他就和数月不见的马公子见了一面。
果不其然啊——这两人对上了,都上赶着给他送银子赚。
作为会任之家的隐形东家,他就算猜出了雇主是谁,也不能说的。
这是本分……
辛大人,我不说出你,也不说出马公子。
反正这群刺客只是个借口,你们张良计过墙梯随便上。
不知隐在何处的甲卫,已经围进了庭院。
石青作为右扶风贼曹,训练了三十多名实力强劲的武吏,但是比起马公子的上百名甲卫,还是差远了。
马公子胸有成竹,只要杀了辛容,嫁祸给刺客就可以了。
就算说辛容是为了保护他而死的也无所谓。
这个辛容,上任以来,嚣张跋扈,搅得右扶风不安宁。
杀了他,其他豪族不会有任何异议,只会拍手叫好。
辛容执剑,力战马公子长矛。
旋身时看见,有几名甲卫向乐东城那边冲过去,着急喊道:“本官在此,要杀我的尽管过来!”
机不可失,马公子也着急杀了辛容,以免迟则生变,一声喊让上百名甲卫围了过来。
辛容面容平静,一点都没有被围困的担忧,喊道:“援兵很快就到,反抗者——杀!”
马公子瞪着眼睛喊道:“刺客太多,辛大人不敌身亡,杀——”
三十对人对战上百人,自然没有胜算。
但辛容也早做了最坏的打算。
坚持半个时辰后,金来带着士兵前来解救。
马公子眼见败局已定,呵斥其他人退下,与辛容决一死战。
辛容运气挥剑如风过云散。
使出一招繁复晃眼的剑花后,她将长剑刺入了马公子的胸口。
令金来和石青收拾残局,她向角落走去,步步逼近乐东城。
“乐公子,刚才为何不趁机跑,你气力不是很强!”
“我见大人势单力薄——”
“没带武器你凑什么热闹,没带武器你实力大减你不知道吗?以后本官的热闹,你能不能少看少凑。”
辛容说完转过了身,想起什么又突然转过身,差点被跟上一步的乐东城撞到。
“不,是别看,别凑。”
乐东城听辛容口不择言,也不气恼,只是问道:“大人,既然让石青做了准备,为何又准备得不充分?”
辛容见到胸口还在汩汩冒血,躺在地上没了生气的马公子,轻叹一声:“我以为,他能听我的劝。我自认为是侠官,念他马家宁愿不被陛下重视,也要为高将军仗义执言,所以——”
“所以,你就用江湖对战的方式解决此事,你以为马公子输了就能听你的?”
乐东城哭笑不得,他听见了什么,侠官?!
侠官,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马家不一样,他们对高将军讲义气,坚持了这么多年——”
辛容神情沮丧,面容疲惫,解释得没有底气,又说道:“我确实做错了,行侠仗义应该是我一个人的事,我怎么能带着武吏士兵做这些。是我错了,差点让他们身陷绝境。”
“大人确实错了,有了爵位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马家跟随高将军之前,是布衣出身,没有爵位的。”辛容想也不想脱口而出。
乐东城本不想多说,他只是想收服一个人,不是想看护一个人。
但他没想到,辛容的想法竟然可笑到这个地步。
“辛大人,有些人有些事有些东西,没遇见没得到,也没什么。但是遇见过得到过,就——”
乐东城说到一半顿住了,他觉得这话有些说不出的别扭。
他要重新说。
“辛大人,一个铜板难倒英雄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是有数不尽财富的侯爵。”
乐东城见辛容不语,直言告辞。
出了庭院,他不自觉得摸了下,袖中的弯月□□和流星小箭。
还以为今日辛容会吃大亏,他能趁机出手,再施一恩。
没想到,她又立功了。
他倒要看看,辛容还能升到什么官位。
难不成,还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赐座上朝的司隶校尉?
辛容将马家要犯派官差送去了洛京,郡守牢狱这边关押的是其他人等。
马家强占的田地有一百六十三倾,私兵佃农奴婢共七千三百五十九人。
金银铜钱玉石等其他财物,大概清点了四天。
所有清点文书厚厚一摞,盖印上交给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