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谈不上,相识于微末。”
辛容回答得更直接:“我知你不会揭穿我,我也不想被你盯着。”
水丘辞惊讶于辛容对自己的信任,同时也明白辛容不喜欢他的处事方式。
“大人如此坦诚,在下无话可说。”
他还要继续保护她,即使她不会喜欢,所以他实在不能多说什么。
“我们俩天涯陌路,对你来说最安全。”
“大人的心意,在下知道了。”
“那你可以走了。夜已深,这里离东坊可不近。”
“大人也早些回去。”
辛容看着水丘辞离开,靠在大树上坐下,拂过脚边的一棵小草。
人命,草芥。
若是,她小时候被人贩掳走,没有被云婶救下,是不是也会被人随意打杀。
若是,英落哭喊在荒地里,而没有被父亲带回来,是不是也是同样的遭遇。
若是,那位提出男女平等的人,真的能够做到……
不知,那会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实在想象不出来,至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官吧。
不必像现在这样,里面还得穿一件甲衣遮住身形。
辛容低头看着自己,打了个哈欠。
虽然这件甲衣已经做得比较柔软了,但是到了夏天还是会热啊。
她随手扯了扯衣襟,伸进手去调整了一下甲衣。
“什么人?”她抬头看见水丘辞又回来了,慌张问道:“你走路声音这么轻吗?”
“在下随法师修习过一段时日功法。”
“那你回来多久了?”辛容严肃问道。
“在下刚——”
“不许糊弄我。”
水丘辞后悔了,他不该说谎,说谎就说明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
若是不说谎,大不了就说天黑没看清。
“在下刚回来一小会。”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好像没有说谎似得。
辛容后悔了,她干嘛要问清楚呢,水丘辞又不会直言提起刚才看到的。
“回来干什么?”
水丘辞站着不敢动,犹豫问道:“在下能走近一些吗?”
“为何不能!我这——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水丘辞信步走过去,说道:“明明相识却假装不熟,反倒让人起疑心。大人与在下都在司隶校尉府,相处得自在些即可,就像和陶书佐那样。”
辛容起身说道:“像陶源初那样?你是想被我骂,还是想被我打。”
水丘辞语调有了些起伏:“大人,经常打骂陶书佐吗?”
“偶尔,他有时太烦人。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本官对所有同僚一视同仁,可以了吧。”
“那大人可别忘了。相处自然好过天涯陌路。”
“嗯嗯,我要回家了,告辞。”辛容随意点点头,又说道:“你有夜行文书,可以找巡夜官差,随着他们走安全。”
“多谢大人挂怀,在下正有此意。”
翌日,司隶校尉府。
水丘辞进了大门,一路和府中同僚见礼。
他一向温和,礼数周全,不爱与人争辩,又经常随严大人进宫。
还没当六经师多久,就赢得府中不少同僚的敬佩与赞叹。
辛容姗姗来迟,因为昨夜她又练了一个时辰剑法。
坐在书案前,她趴着小憩了一会,才开始翻阅昨日的那堆案卷。
周慎正向严晖之做月度汇报:“近一个月,辛容收缴赎刑银钱十一万七千六百两。河西兵器粮草短缺,河湟兵将俸禄不足,各地税收持续减少——”
严晖之打断道:“问题还是那些问题,难得近半年还有不少的进项。”
十一万两银子不算什么,辛容查抄楚练和殷驸马所得,总算顶上了大部分边关将领的军饷。
周慎说道:“陛下不是要修宫殿吗?这——”
严晖之摇摇头说道:“陛下不修了。有侍御史大胆劝谏,水丘辞又建议扩大太学院生源。”
周慎松了一口气,陛下一言不合,就要将人当众打板子,有时还会亲自揍人。
这位劝谏的侍御史,当真有胆气。
他接着问道:“太学院要多纳多少学生,学费全免还是半免,或是自费。”
严晖之难得轻松地笑着说道:“这不用我们管,让尚书台户曹管去吧。这点银子都没有,看他们怎么跟陛下交待。”
周慎接道:“大人说得是。原来大人是尚书令时,还能亏得少,现在竟然亏空更多。”
严晖之气愤地说道:“边关军饷短缺,可是朝中俸银用度却又增加了。兵曹和吏曹都在干些什么!”
周慎应道:“自先帝立国精简数万官吏以来,俸银用度节省亿计。陛下遵先帝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