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和“凄美”也不搭呀。
有些断句我也没搞明白。
我已经发现,阿塔利娅同学喜爱隔行断句,过一会儿就断一下,最难以忽视的是“之乎——者也”那里。之前中文课做分析的时候,老师说过,想分析隔行断句的目的,可以先看看他断前断后都强调了哪些字眼。
所以这里在强调“之乎”还是“者也”,还是就单纯断个句呢?
我越看越迷茫,干脆把三个短句连在一起又读了读。
【被子盖在身上,/作词的废纸堆,随意吟诵着“之乎——/者也”】
在我阅读期间,火车飞速经过美丽的丘陵地貌,不断出其不意地进入黑暗隧道,又不断重见光明。
【被子盖在身上,/作词的废纸堆,随意吟诵着“之乎——/者也”】
被子……
作词……
者也……
嗯?
我脑子里突然炸开一小片火花,似乎懂得了什么。我赶快往前重读了几句,这回只看第一个字。
(一)丛茂盛的蜀葵花,但是
(句)子像云一样地遣散了。
(话)啊,也像梦一般地轻且逸远。
(你)的刘海弯弯地向内勾着,
(要)是我在你身边该有多好……
(被)子盖在身上,
(作)词的废纸堆,随意吟诵着“之乎——
(者)也”,
……
可惜没看完,因为窗外景色流逝的速度正明显减缓。车厢中熟睡着的人断断续续睁开眼睛,他们纷纷站起来,从上面的隔板里取行李,我赶紧把纸条捅进背包。
我们的目的地也到了。
——
在卡拉芘维德,大家每年坐火车出去游学一次,因此对坐火车的流程都熟门熟路。
我们随着川流不息的人群走出车站。
加奈和他的正红色巨大双肩背包走在最前,随后是柠檬黄行李箱的马丁,最后是拖着墨绿箱子的陆祈和银色拉箱的我,倘若有人此刻从上空往下看,一定会以为我们在扮演红绿灯杆。
地铁站和火车站相连,但地下通道很长,我们走了得有半小时才找到地方、挤上去、站稳脚跟。
“我们要坐几站?”马丁问。
“十一站。”我说完就叹了口气。
长途跋涉后又没有座位,我们这群骄生惯养的高中生挤在那里,情不自禁地感到生活艰难。四站之后终于出现了一个空座,我们立刻围住它,然后互相看了看。
“Genna坐吧。”我说,“你那背包可不比马丁的行李箱轻。”
“不行,绝对不行。”加奈说,“这像什么话?自己舒舒服服地坐着,让三个小阴人儿站在一边?”
他很固执,结果到最后谁也没坐,只有加奈的包坐下了,它跟一个坐着的人差不多大和重,而且没有性别。作为人类的我们则在地铁吊环底下晃成一排,无精打采,只想睡觉。甚至进屋后我刚推把行李推进客栈房间,一回头,就看见陆祈在门口的小沙发上睡着了,要多快有多快。
由此可见,这一路有多么劳累。
“顺带一提,AK成功上车了,晚上九点多到。”加奈在楼道里告知,“以免需要马丁大半夜爬起来给他开门,还是我和他先睡一屋吧。”
“好。”我说,“可能天意肙此。”
加奈走后,我把陆祈的行李也推进屋,然后用仅存的精力欣赏房间。它很古朴,墙上有藤编花饰,连枕头都是蒲团,就是床看起来和照片上的不太一样……理论上应该是两张单人床,但它们分明紧紧并在一起,跟双人床毫无区别,我的老天。
我站在那里,审视了一番自己的良心,并检讨自己夜晚是否滚动。
看来不会。
自从明白自己的性取向是怎么一回事,我就不太刻意寻求和陆祈的亲密接触了,以免占他的便宜。当然也得避免太过明显的避让,总之一切要完全合乎自然。
睡一起属于自然还是不自然?
我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包里还有什么,便重新把巨大纸条展开,用最快速度完整浏览了那首神神秘秘的藏头诗。最后得出的内容肙下:
【请看一久章一十楼最后一句话你要被作者修剪了】
???
好了,阿塔利娅同学,我明白你的本意不是跟我探讨文学了。
可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一久章”我还能大致辨认出来,具体等我回去再说……但“一十楼”是什么东西?
“修剪”呢?难道作者要给我理发吗?
不懂。
我还是先在房间里继续转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