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被人别了一枝桃花。
定睛一看,东君不知是何时来的,正笑吟吟看着她。
观音伸手将耳畔的花摘下,说:“这桃花树还打着骨朵,这花是从哪里找的,怎么开得这么好?”
东君哈哈一笑:“承让啊,君上。”
“这节气么,要循着自然因果,我身为东君,不能由着我的性子来,”东君说,“我就这么点儿能耐,刚好能让一朵桃花绽开。我瞧着你今天这一身,这桃花簪在鬓边正好,你觉得怎么样?”
观音听完,默默将那朵花又簪回了耳畔。
东君继续说:“春宴上还有吃的,你怎么就这么走了?”
观音摇摇头:“罢了,我这次来本就是心血来潮,平日里同众仙人走动的少,他们见着我不自在,我自己也不自在,这是何必呢?”
“那也不能不吃东西啊。”东君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衣袖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到观音面前,“喏。”
“这是?”
东君解释道:“我这次去凡间,正好路过故地——就是当年我还是个凡人小子的时候,你救下我的那片群山。我记得山下有座酒楼,那家酒楼的松花米糕甜而不腻,最是一绝。当时你还吃了好几块呢。
“回来之前,我想着路过故地一趟不容易,就去山下转了一圈,没想到那家酒楼还营业呢,就买了点儿带回来......”
观音轻轻“啊”了一声,想起了当年和东君分别时的那家酒楼。
一晃人间百年过去了,九重天都已不再是当年的九重天,人间更是沧海苍田,没想到山下那家酒楼居然还在远处。
而她自人间归来不久,就在慧义宫清修,大多数时候都在辟谷,东君这么一提,她才恍然发现,自己连那家的松花米糕是什么味道都记不清了。
她接过那个小小的油纸包,看见里面包裹着的米糕,目光一滞。
也不知道东君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仙法保存,这米糕看着几乎不像是“米糕”了,黑乎乎、黏糊糊地粘在一起,原先包裹着米糕的黄豆粉洒了她一手,瞧着色香味俱不佳。
观音:“......”
然而在东君殷切的目光之下,她还是伸出手,艰难地从纸包里拎出半块糕点送进嘴里。
也不知是保存不当,还是酒家制作糕点的方法有变,观音只觉得这味道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像是某种发酵了的米酒,和当年吃过的味道南辕北辙。
“好吃么?”
她艰难地咽下嘴里的食物,对上他的目光,张了张嘴,还是说:“好吃。”
......
当日晚上,九天境落下了今春的第一场雨。
第二日一早,小仙娥推开慧义宫的大门,“咦”了一声。
那株昨天打了骨朵的桃花树,居然真的绽开了花瓣。
她惊得说不出话,顾不得庭院中细雨未歇,蹭蹭两下跑到树下,仰头望去,只见满树云霞,清风拂过花瓣随风落下,树下落英缤纷,是一尘不染的慧义宫从未见过的景象。
小仙娥站在树下,不禁再次感慨:“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呐。”
(三)
整个慧义宫的仙官仙娥都围在这棵树下叽叽喳喳个不停,观音正在慧义宫楼顶的窗前独自静坐。
细雨穿过窗沿,观音搁下手中的书卷,忽的心想:这真的是她料事如神么?
慧义宫的仙官仙娥们当差的时日尚短,没有人知道,这棵桃树,是东君上任的那一年,亲自来到慧义宫送给她的。
“我思来想去,作为司春的神官,还是送点儿有代表性的礼物吧。”东君当时是这么说的,“我瞧着你这庭院里都是草木,也该有点儿别的颜色点缀吧。而且,这棵树和别的桃树不一样,是一棵‘灵树’呢。”
她说:“为什么送给我?”
“你救过我,若是没有你,我早就在那个晚上一命呜呼了,又怎么会有今天。”东君说,“况且,这么多年里我总是冥冥感觉,我们会再次见面。如今你我重逢,于情于理,我都想送你点儿什么。”
“可是......”
“我知道慧义宫什么都不缺。你就当我一点点小的心意吧,一株桃树而已,就让它在那儿自生自灭吧。”东君眯着眼笑,“这样,若是春天桃花绽开,你若是能想起我一点儿,这也很好。”
桃花树在慧义宫留了下来。
这树与寻常桃花树不同,花苞一夜绽开,风吹雨打而不显颓势,满树的桃花直到春末都不凋零,仿佛真的“有灵”一般。
可奇怪的是,自打东君下凡去,冬去春来几年过去,却再也没见这棵“灵树”有过半点开花的迹象。一年四季枯枝残叶,再好的甘露都无济于事。
观音也悄悄查了些典籍古书,想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却一无所获。
她这才想明白,既然四季轮转不可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