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楚“噢”了一声，转过身避开厉婴的视线，毫不犹豫地答道：“没什么。”
她伸出一根纤白的指，贴在自己的唇瓣上，做了一个“嘘”，侧了侧头朝山湖景色示意。轻声道：“请让本上仙欣赏一会儿湖景。”
厉婴：“……”
丹楚双臂搭在船窗边，下巴垫在手背，心想怎么回答翊珉。
她该回答“遇到了”还是……“没遇到”？
下一刻丹楚又想，不对啊，我骗翊珉作甚？
传音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的，只有两个传音者之间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丹楚如实传音回复：【遇到了。】
翊珉从丹楚的传音判断出，丹楚目前无恙，他稍松了口气，却依旧警惕着，问：【兽心取到了？】
丹楚答：【没。】
翊珉：【你们斗法了？】
丹楚：【斗了。】
翊珉声音一紧：【丹楚有没有受伤？】
丹楚沉吟，在考虑要不要把现在的境况告诉翊珉，但念头甫出就作罢了，太尴尬了，不能说不能说……她答道：【本上仙现在生龙活虎。】
可能是听到了字眼里的“龙”字，翊珉的心没来由地快速跳动了下。
龙是一贯的高傲和威严，而翊珉冷硬的声音里，却透了几分轻柔：【厉婴不好对付是吗？我分身下来帮你。】
丹楚连忙阻止翊珉：【不必——！】
翊珉顿了顿：【为何？是担心镇天阵吗？我分身下来，不会影响我本体的施法，你尽管放心镇天阵。】
丹楚扶额，讷道：【再……等等，我现在不太方便。我今晚重新动手，届时若有情况，你再下来也不迟。】
他们的船离岸头渐远，湖面飘着水雾，氤氲微潮。
“你会留在这里生活吗？”
这时，厉婴望着丹楚，问。
丹楚心虚地看了眼厉婴。
厉婴应该没发现她刚刚在传音吧？
丹楚手伸出船外，接住一片不知从哪儿飘来的花瓣，她说：“当然不会，为何要留人界？我既是天界的，无论我去到哪儿，去多久，喜欢哪儿，终归都得回天界。”
船身应是碰撞到了藏在水里的石，猛然摇晃了晃。
……
沉默良晌。
厉婴唤了一声：“丹楚。”
丹楚指弄花瓣，堪堪回过头来：“怎么？”
厉婴问她：“这些年在天界过得如何？”
乍听起来，丹楚感觉厉婴问的话有些怪。
丹楚坐起来端详厉婴……思忖着厉婴的言外之意，一边实话说道。
“若说天裂前的话，除却忙事务，不是被老君拉去品尝新炼的灵丹，就是被天尊请去参加法坛同大小神仙论道，时而会被王母赏赐几个玉盘的蟠桃，但太多吃不完，只好邀着仙宫里的小仙童陪我边吃蟠桃边赏仙姝散花歌舞奏乐，千年如一日，大抵如此。”
厉婴低笑，就像在和风习习的悠闲午后聊着家常便饭，他笑道：“丹楚的神仙日子，过得倒是润泽。”
望着厉婴的笑容，对她是半点防备没有，丹楚心里更加疑惑了。
厉婴……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
远处有两只鹊儿前后扇动羽翅，飞来落在船尾，它们相互啄了啄颈背，梳理羽毛。
“都知天界神仙修的是清心寡欲之道。”
厉婴视线从船尾的那两只厮磨的鹊儿收回。
他注视丹楚，道：“但据说不少神仙却因觉天界的日子长，便喜欢没事找个仙侣打发时间，或是相伴或是双修，此言真否？”
丹楚挑着刚刚接住的花瓣逗鹊儿进来，听罢说道：“并非虚言。”
厉婴眸光黯了一黯。
丹楚道：“神仙各个命都那么长，时间久了，自是有嫌日子无聊的时候，找仙侣陪伴或者双修，再常见不过。”
其中一鹊儿飞进来，跳在丹楚的腿上，啄她手里的花瓣。丹楚用指尖戳鹊儿的喙，鹊儿立马又飞走了。
良久没听到厉婴的声音。
丹楚正想抬眸看厉婴在做什么，却忽而听见他的声音变得很低。
“那敢问丹楚上仙。”
厉婴：“在天界可有仙侣？”
***
说来奇怪，面对厉婴时，丹楚会生出一种想欺负或者气一气他的心理。
这种心理从厉婴说要和她“夫妻”时，便升起。
“实不相瞒……”
丹楚说着扬起秀丽的眉，看向厉婴，她的神情丝毫不收敛，甚至颇有些得意：“本上仙在天界的仰慕者众多。”
她想了想，随即补充道：“可用‘数不胜数’来形容。”
厉婴脸色当即阴沉下来。
丹楚看着厉婴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