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肃见不得自己喜欢的姑娘哭。
他抱住阿黎的手缓缓收紧,手轻轻摸着她的头,细软的黑发从指缝间钻出,头发虽有些毛糙,可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郎君,我难受。”
像是撒娇般的声音瞬间击溃姜肃的防线,他的手顿了顿,耳根红得像是滴血,半晌才拖着颤抖的尾音道:“方才不是都说了吗?我明日不会入赘的,你放心,睡觉去吧。”
“我这里难受。”阿黎没管姜肃的话,红着眼睛盯着他,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要炸了。”
“那便乖乖睡觉去。”
“被窝冷得很,没有这里暖和。”
阿黎死死地扒拉住姜肃的腰,愣是不肯挪动半分,她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酒精把神经刺激得麻木。
她哪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过是凭借本能寻了个热乎处罢了。
可姜肃不这么想,姑娘温热的气息在他周遭化为无形的手,像是在引诱他,紧拽腰间纤细的手臂锁住他的理智,热流顺着指尖生生攀到颅内。
姜肃下意识地咽咽口水,这会儿阿黎却又往他怀里钻了几寸,甚至用脚勾住他的鞋,酒气扑面而来,软糯的腰姿便是致命的酒精。
“郎君的身上忒香。”
阿黎憨憨地笑起来,这桑国琼浆醪糟甚至烈,如今她的脸胀得几乎要裂开,杏眸迷离,灌水的眸子眼尾泛红,可怜兮兮中却又带了分独有的娇美。
真该死啊。
姜肃的拳头缓缓握拳,额头青筋暴起,心底暗暗发誓要把给阿黎喝酒的人干掉。
他硬着头皮把阿黎扒在他腰间的手掰开,扯动嘴角露出个笑容,柔声道:“天色不早了,上床睡觉可以吗?”
“不可以!”
阿黎醉了后好像犟得慌,她踮起脚尖,这回是直接跳起来,像是猴般挂在姜肃身上,软软的脸埋在他的脖间,肌肤贴近间,温度瞬间升高,糯叽叽在姜肃脖间蹭来蹭去,姿势暧、昧到不行。
姑娘往姜肃怀里又缩了缩,鼻尖贴在他的下巴上,若即若离的摩挲感折磨得姜肃快疯了。
“阿黎乖,听话。”姜肃哑着声音道。
他觉得自己快要炸了,他自是晓得不可趁人之危,可姑娘发丝撩拨得他脖间发痒,喷洒的热气熏得耳朵红得滴血,头皮发麻,手放在姑娘的背上一动不敢动。
“郎君明日……确定不会入赘吗?”阿黎昂起头,在距离三寸间对上姜肃的眸子,眼底闪过短暂的清明。
“不会。”姜肃轻笑道,“婚服都没送来,也没法入赘过去的。”
“喔。”阿黎乖乖地挂在姜肃身上,她目光涣散,姜肃以为她困倦,便想将她放到床上,可刚挪动半分步子,阿黎却突然笑了起来。
铜铃般的笑声吓得姜肃脊背一惊,慌忙垂下头盯着阿黎。
“甚好甚好。”阿黎把头偏了偏,又将头往前凑了凑,漆黑眼瞳中似是褪去了酒精的迷茫,换了精明在其中。
“我知郎君背负颇多,打仗时候亦是得罪了许多达官贵人,如今您在宏国被人用知识折辱,用地位打压,百姓早已忘了您的赫赫战功。”
“别国对您生厌,将所有错误归咎于您身上,还有……”
阿黎将姜肃前世的事情咽了下去,她醉酒虽会胡言乱语,但重生穿越这种事,她会只字不提。
“阿黎挺心疼您。”
“您如今尚且为宏国怀安王,若当真入赘桑国,娶了那丞相千金,宏国百姓会斥您为叛国者,桑国百姓又会辱您为懦夫。”
“我家郎君是铁骨铮铮少年郎,阿黎绝不想您受此骂名。”
姑娘晕晕乎乎的话其实有些前言不搭后语,可姜肃却听得清清楚楚,他怔怔地盯着阿黎,在不到三寸的距离间,嘴角缓缓扬起一个笑容。
姜肃用手托阿黎的头,姑娘晕乎乎地睡过去,绵长的气息缓缓徘徊在四周,将他的指尖都染成了绯红。
窗棂摇晃,月影添梢,姜肃将阿黎放在床榻边,帮她脱掉棉履,眼底闪过一道精光,用手轻轻量了下阿黎的脚长。
姜肃好像彻底沦陷了。
眼前姑娘长睫覆盖住眼眸,红扑扑的双颊像是柿子,鼻梁骨清秀,双颊还有隐隐约约的酒窝。
姜肃将被子盖在阿黎身上,在咫尺间热气交流,他有点留恋这般气息,故意多停留了会儿,在周遭蜡烛微光的烘托中,屏风映出两人旖旎的光影。
“不一样了。”
姜肃自言自语道,他将阿黎额间的碎发缓缓拨开,坐在床边,眼眸微眯,心里却跳个不停。
他重活一世,千防万防的赵阿黎,如今却最懂他的困境,她看起来傻傻的,却什么都晓得,成天把钱挂在嘴边,大大咧咧,心思却比任何人细腻。
姜肃从没想过自己会就此沦陷,许是自第一次心软起便注定他会落入柔情乡中,但他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