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斯政不这么想,贺若怀心同样不这么想。
在贺若怀心的记忆中,从他出身以来,有这么一个有权有势的外公家和没有是一个概念,李家从未关心过贺若家的事,也没有过问过李家的事情。
因此,贺若怀心对李景的出现,虽然有短暂的悸动,但也没有多少深层次的东西。
毕竟,他对人性有清醒的认识。
像李景这样出身关陇贵族的豪门,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儿,而将家族置于险境,更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去搭上自己美好的前途。
隋炀帝没有说话。
金紫光禄大夫虞世基一直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开口道:“李景将军,这恐怕有所不妥啊,家国大事岂能儿戏,李将军这般儿女私情为重,恐怕会坏了大事。”虞世基看到隋炀帝脸上已经现出不悦来,善于谄媚隋炀帝的他立刻便猜中了隋炀帝的心思。
李景没有说话。
“李老将军,不知你的外孙是何人?”斛斯政故意提起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贺若家的事情,从始至终,李景都参与的极少。
李景这才将目光看过来,他一眼就盯着贺若怀心身上,目光坚毅,鹰眸中闪烁着继续柔情,就算气性再大,也终有过去的一天。
当年之事,他对女儿的决定确实愤怒,也抱怨良久,两人多年不见也是真的,可是终究是骨肉相连的父女,也不可能真的到不管不顾的地步。
他一眼就认出了贺若怀心。
“太像了,跟你娘太像了!”李景看着贺若怀心低声说道。
他朝着贺若怀心走近了几步,然后盯着贺若怀心,上下打量了一阵,“跟你娘年轻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
老将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都有些老泪纵横了。
贺若怀心皱紧了眉头,看着他的样子,心中虽有微微的不忍,不过他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并没有回答李景的话。
斛斯政在一旁冷笑道:“李将军,看来你想认亲,别人不一定会认啊!”
贺若怀心不知道斛斯政为何一个堂堂的兵部侍郎,会跟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郎将过不去,他心中也有气。
大声道:“这位是兵部侍郎吧,认不认亲是我贺若家和李家的事情,就不劳兵部侍郎大人操心了!”
朝堂上众人没想到率先反击的会是贺若怀心,都觉得有些惊诧,这小子真是莽撞啊。唯一令人意外的是,隋炀帝居然对这件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有责怪贺若怀心以下犯上。
斛斯政对于贺若怀心的反击颇为不满,忙道:“你···你说什么,你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贺若怀心冷哼一声道:“末将自然知道,只是兵部侍郎大人也要清楚,末将不过一介武夫,末将的家事就无需侍郎大人多加干预了。”
初生的牛犊不怕虎,这是所有人给与贺若怀心的评价,斛斯政被贺若怀心当面顶撞,面子下不来,又看了一眼隋炀帝,见他没有说话,更是怒气冲天。
“家事?李将军为了家事将国事置于一旁而不顾,这家事,我等岂能不管?”斛斯政扫了一眼李景,又盯着贺若怀心的眼睛,满是怒火。
贺若怀心还要说话,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朗声笑道:“说的好!不愧是我李景的外孙,不愧是我们关陇世家的子弟,有骨气,这一点也随你的母亲!”
李景向隋炀帝道:“陛下,臣今日来就是为了见外孙一面,如今见也见了,我心中便再无挂碍。祸不及子弟,更何况这孩子当年还是一个婴儿,末将也不敢求陛下宽赦,只希望陛下能给这孩子一条活路。末将会先去大营领五十军棍,然后返回前线战场,请陛下勿忧,有本将军的一把老骨头在这里,便绝不容许高句丽一兵一卒抵达辽东城下。”
光禄大夫苏威笑道:“李将军,何出此言啊,你是陛下倚重的老将,岂可重罚。”
李景摇摇头道:“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本将虽然是莽夫,也不至于什么都不懂。今日我违反军令在先,若不以军法惩处,如何号令千军,苏大人,请你在勿相劝。”
隋炀帝笑道:“好,去吧!”
李景喜道:“喏,谢陛下。”
众人没想到李景要挨打却露出高兴的神情出来,只是他们哪里知道,隋炀帝示意用军法治他,便是认可了他与贺若怀心之间外公和外孙的关系,这可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毕竟,皇帝都认可了,其他人便没有再阻挠的道理,也能堵着天下好事者那悠悠之口!
李景临走前又看了一眼贺若怀心,朗声笑道:“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和你母亲不相认这件事,我也有错。小子,你要怪就怪吧,不过我可提醒你,陛下用你,那是对你的圣恩,你可不能给我们李家丢人!”
说罢,便告辞退出去。
斛斯政气的呲牙裂嘴,却拿他没法子。毕竟,他是隋炀帝的宠臣,李景也是隋炀帝的爱将,谁还不是陛下眼前的红人啊。
朝堂上的人冷眼旁观着发生的事情,都有些好奇,今天的陛下真是宽容的让人意外啊。
薛世雄看向隋炀帝,低声道:“陛下,臣有一个请求。”
“薛爱卿要说什么?”
薛世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