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支文德从来不是以武扬名的将领,更符合他实际的评语应该是谋将,而且是一流的谋将。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他便已经洞察到,这次事件中高建武和渊盖祚的居心颇大,野心不小。
“大将军,末将安敢拿这件事情开玩笑啊。这是家兄着我带来的密信,请大将军和驸马都尉亲览。”
说着将信件高举过头顶,等候消息。
乙支文信眸子缩了缩,他慢慢的走到渊盖屠身前,伸手将密信接过去,然后拆封,看完之后,又将信件交给了乙支文德。
乙支文德则没有看,反而将信件交给了一旁的太子。
王太子从渊盖屠说出求婚的话之后,脸若冰霜,一直没有说话,此时看了信,竟然一把将密信撕成了碎片,仍在了地上。
整个大堂上雅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渊盖屠和太子等人望过来。
明眼人都清楚,这是一场战争,没有硝烟的战争。
“放肆!渊盖屠,难道你不知道,父王和母后已经有定议,要册封乙支小姐为太子侧妃吗?你这是要做什么,和本太子公开抢婚!”
太子怒不可遏,也难怪今日他这般生气,平时太子就被压制的厉害,高建武官居司隶校尉,掌管王都平壤城的防卫大权,除了王宫禁军和太子六率,以司隶校尉的兵权最重。
高建武在夺权之事中又咄咄逼人的厉害,别说王太子,现在的高句丽,就连婴阳王都开始忌惮高建武与渊盖祚的联盟了。
“什么?这···这不可能吧?”渊盖屠佯装大惊,忙跪在地上向王太子请罪。
太子站起身来,气呼呼的走到渊盖屠身前,一脚踢在了渊盖屠的胸口,将渊盖屠踢倒在地。
“好你个渊盖屠,你是拿本殿下消遣来了,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胆子!”
他俯身指着渊盖屠大骂。
渊盖屠身后的少年则皱紧了眉头,不过也没说什么。旁边的中年汉子倒是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少年摇了摇头,那中年汉子便将气性压了下去。
渊盖屠不是无名之辈,他是东部最有名的战将之一,手下有一支千骑部队,清一色的骑兵,战力非凡。
可此时的他却抱着自己的胸口,从地上慢慢的撑起来,然后昂首说道:“回太子,没人给末将胆子,也没人给末将撑腰。我高句丽传统,女子未许亲之前,心慕之人皆可求亲。太子殿下这话末将就不懂了,王上何时下过诏书要册封乙支小姐为太子侧妃了,王后又何时下过懿旨为殿下赐婚了?”
这一问,堪称灵魂拷问。
乙支武胜男要成为太子侧妃这件事,从来都只是市井坊肆之间的传言,无论是王室也好,乙支家也罢,从未公开表达过态度。
太子被渊盖屠一句话噎的说不出话来。
挣扎良久,太子才怒道:“你懂什么,本殿下早就对乙支小姐爱慕已久,这件事,顺理成章,诏书懿旨那是迟早的事情,何急于一时?”
渊盖屠突然站起身来,盯着太子,朗声道:“既然太子也承认无诏书懿旨,那末将就要问了,太子可曾请媒人向乙支家求亲?”
太子想撞墙的心都有了,他也以为这件事顺理成章,水到渠成。这次过来不过想先听听乙支家的态度,哪想到渊盖家会来这么一出。
杀人诛心啦!
太子铁青着脸,不知该说些什么。
太子身旁的东宫卫率之首左卫率高旸一只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喝道:“渊盖屠,你虽是一城道使,但也是殿下臣子,焉能如此对太子无礼。来人!”
话音刚落,大厅外值岗的东宫六率府卫士已经大踏步进来,齐声道:“在!”
“渊盖屠顶撞太子,目无尊君,给我拿下!”
卫士们诺的一声,便朝渊盖屠这边围过来,正要将渊盖屠拿下,乙支文信终于开口,说道:“且慢!”
他站出来,向太子行了一礼,说道:“殿下,渊盖大人虽然性情刚烈,有顶撞太子殿下的嫌疑,但是渊盖大人有一句话说的不错。臣女未许亲,按制旁人皆可求亲。这是我高句丽几百年的风俗,国人仰望,太子乃国之储君,一言一行皆是臣民表率,实在是冲动不得啊。”
这时候太子身旁另外一名比较老成的武将东宫右卫率田厥劝谏道:“殿下,驸马都尉说的极是,渊盖屠虽然无礼,但并未触及国法,相反,若殿下以法责之,则法理皆曲。请殿下三思。”
太子气的一脚踢在案几上,将案几上的菜肴和酒壶酒杯等物,全部踢翻在地。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彻整个大堂。
乙支文信示意卫士们出去,并且关上了大门。
大堂之上便只留下一些重要的人物。
贺若怀心心中乐开了花,心中暗骂,你们倒是打啊,倒是抓呀,夺人妻子,犹如杀人父母,怎么就这么几句话就没动静了。不由得暗骂这个太子实在窝囊。
你只需要一口咬定是王上有口谕,他渊盖屠有几个胆子,现在就推翻太子的话。就算他敢顶撞太子,难道他还敢违逆婴阳王的话不成。渊盖家族虽然势大,但还远没到这么霸道的地步。
就算婴阳王没有口谕,将这件事告到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