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个劲装结束的汉子从两侧崖壁上吊索而下,如巨型蜘蛛群要将山谷中的车队合围,几个速度快的已经快要落地向车队冲来。
辞戈看得清楚,这几十人魁梧粗壮,寒冬腊月都袒露双臂,只穿着兽皮背心,个个都手持钢刀,寒光凛凛。
他抽出腰间长剑,大喝一声:“是山匪!保护王爷和女眷!”
卫兵们训练有素,但胯|下的马匹显然乱了阵脚,嘶鸣声此起彼伏。不知何处放来一支冷箭,射中牵着桑龄她们的马,马儿吃痛,发足狂奔,直向前方山道冲去。
先落地的几个山匪持着钢刀,直接向崇安王的马车奔来,辞戈见势不好,勒转马头,还未奔至崇安王车前,只见梁漱已从车厢飞身而出,上了一匹正晕头转向的枣红马,勒紧缰绳,将马制住,马儿提起前足,将几个奔到面前的悍匪踢翻,随即原地立定。
梁漱眼神冷峻,环视四周形势,歹人声势浩大人数众多,有刀有箭,有备而来,车队虽俱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但此时落入包围,且不知敌人是否还有后援,显然寡不敌众。
而他身无兵刃,只有一把随身的折扇,此时在这冰天雪地中,缓缓展开,眼神中杀意大盛。
辞戈带着几个贴身近卫挥剑劈砍,击退了一批率先上前的悍匪,然而此时两侧崖壁上还有源源不断的匪徒呼喝着向山谷落下,他加快手上动作,招招致命。
余光瞧去,身边几个均是以一敌多,他心中焦急,这样长久下去,所有人都会因这车轮战式的轮番进攻败下阵来,更无法顾及女眷那辆失控的马车去了哪里。辞戈咬牙劈砍,脚步向梁漱的方向靠去。
此时梁漱已然飞身下马,一把折扇展开,身法灵动,迅疾如风,扇面似是锋刃直取敌人咽喉,身边雪地里,已倒了几个喉部被割开,鲜血喷射、面露狰狞惧色的死人。
他苍白的脸上沾了几滴血,快如闪电的攻势中竟还来得及垂眼看一看被血侵染的扇面,双眼含煞,唇角微勾不似活人,让辞戈都不禁心中发寒,群起而上的匪徒看见梁漱这快得如鬼魅的身法,竟放缓了攻势,一时无人敢近前。
然而这样的势头也只是稍稍止住,很快便听到有人喊:“放箭!先射死中间那个白衣服的!”
辞戈一凛,暗叫不好,大喝:“围拢!保护王爷!”
箭簇如雨,以不可抵挡之势向人群袭来。
千钧一发之际,突然听得洪亮嗓音从上方传来:“宵小匪类,也敢在此作乱!”
梁漱眸中杀意顿时收敛,似魂魄归位,惊喜抬头:“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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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失控,骏马在冰天雪地的山道上发足狂奔,桑龄和樊嬷嬷二人同时撞在车厢后壁,樊嬷嬷顿时昏了过去。
桑龄在不停的颠簸中将琴囊负在背上,又将丝带捆紧,然后努力伸手要掀开车帘看窗外到底发生了什么。
刚才二人专注对话一直没有留意,此时桑龄才发现,马儿嘶鸣之声中还夹杂有人叫喊,她终于看到窗外,她们的马车已顺着山谷跑上一条细窄的山道,两侧山林急速后退,有几个汉子骑着马追赶在后,已经看不见大部队的踪迹。
桑龄很快意识到遭遇了什么,此时车上只有她和樊嬷嬷二人,手无寸铁要对抗敌人绝无可能。她想起背后的琴,刚才手忙脚乱的捆在身上,此时暗骂自己糊涂,她在颠簸中又将琴囊解下,摸到琴上机关,将琴中的念意取了出来。
虽然还没有铸完,但好过一老一少赤手空拳。桑龄看着旁边不省人事的樊嬷嬷,咬牙暗想。
突然一声马嘶,车突然顿住,车内二人猛然向前栽去,桑龄手中琴橫过,挡住二人身体没有冲出去。
樊嬷嬷发出一声低低的□□,桑龄一手护住她,低声问:“嬷嬷,你还好么?”
没有回应。
桑龄抬手掀开帘子,发现四周空无一物,再向下方看去,不禁一惊。
马车停在一处空地上,三个方向均是悬崖,唯有来路……
“车上的人,识相的自己下来!”
来路的方向听见有人在喊。
桑龄又看了一眼毫无意识的樊嬷嬷,握紧手中长剑,踏出了车厢。
十来个手持火把的山匪,骑着高头大马,排成一线,挡在上山唯一的通路上。
夜幕下的峰顶白雪飘飘,身后是万丈悬崖,桑龄除了手中剑,更无其它。
打眼一看,这些匪徒都是面貌粗犷的野蛮壮汉,其中一个面上一道刀疤从额头贯穿至下颌,十分可怖,他们不怀好意看着桑龄,好似囊中之物。
为首的一人却异常的面目白净,手中没有火把,只有一把直刃长刀,他居高临下看着桑龄和她手中的剑,面上露出不加掩饰的嘲讽。
“哟,还是个女侠客!”
其余众人听见为首的这句,一齐哄笑,桀桀笑声惊起一群乌鸦,暗夜中听来十分刺耳。
“车上就你一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