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惊呆了,在一旁原本还在吃东西的由颐,也惊讶得忘记了嘴里的食物。座下的宋瑄也神色震惊而复杂地看了皇后和由颐一眼。
皇后迅速看向陛下,陛下虽有些醉意,但还没有到完全神志糊涂的时候。很显然陛下神色也有些不悦,但还是尽量平和地说道:“乐成是朕的心肝宝贝,朕不会将公主外嫁到西境的。”
西谟便不慌不忙地说道:“臣已经想到这个问题了。公主不必外嫁,臣愿以息衢为聘礼,愿永远留在上邑,同公主在一起。”
这句话让在座所有人越发震惊,西谟的言下之意,为了能和公主在一起,他要将息衢送给大雒,自己安心在上邑做驸马。
所有人都看向陛下,此刻陛下死死地盯着西谟,一言未发。一旁的由颐和敦临也紧张地看着陛下,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听得落霞拍手道:“妾恭喜陛下不仅得息衢之地,还得一佳婿,两全其美,可喜可贺啊。”
疏图突然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当初西谟与落霞所达成的条件。落霞自然不会平白帮助西谟,但是求娶公主对他们又有什么价值?他们到底要什么。
皇后正准备开口,一旁的由颐突然腾地站起身,对陛下说道:“父王,如今儿臣还在为亡夫守丧,不想谈及婚嫁,此事不必再提了。”
宋瑄的神色似乎也和缓了一些。座下众人也悄悄点点头,陛下和皇后也同时点了点头。
西谟却继续说道:“臣可以等。”
由颐拒绝道:“不必了,我实则是不想嫁给你,你另寻良人吧。”
西谟看了一旁的落霞一眼,落霞见状,笑着对陛下说道:“陛下,这桩姻缘可是上天注定的。陛下想想,息衢之地,对于大雒究竟有多重要。若能得到息衢,那就相当于在北迟卧榻之侧插了一把尖刀,在西境的势力也会更深一步,陛下想将这个机会放弃吗?”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敦临也突然起身道:“当初对于南迟是否屯田及设置校尉之事,父王便迟疑了多年,其原因无外乎西境地处偏远,人口稀少,实在不需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维持。后来设置校尉的原因,也是基于大雒与西境南线各国的贸易往来日趋频繁,的确有需要设置。但息衢在北线,并不在西境贸易线之中,若真接下息衢,势必要单独再开辟一条北线,如今大雒国库并不富裕,父王要仔细考虑考虑是否值得投入。”
一席话说得陛下和在座各人频频点头,很快便有大臣起身表示赞同敦临的观点,陛下似乎也赞同,但他还是看向一旁元亨问道:“豫王觉得如何?”
元亨看了看敦临,便对陛下说道:“当年先祖起事之时,不过只有高阳一地,兵力三千。但不过五六年时间,便在上邑建立了大雒。而后为了巩固我大雒政权,大大小小战役不计其数,其中大多战役并非是为当下之利,而为千秋之益。若大雒固步自封,所思考的都是一朝一夕之得失,也不会有如今之盛况。故在儿臣看来,人主必须要有更宽广的胸襟和更长远的目光,千秋基业,徐徐图之。”
元亨话一落,马上有不少大臣也表示赞同他的观点,陛下似乎也很高兴元亨的一番话。落霞见状赶紧说道:“如今上天之意已在大雒,陛下务必要抓住此良机啊。”
西谟也再次不失时机地说道:“臣年幼时便来到上邑,如今早已是上邑人,臣愿意为大雒的千秋基业略尽绵力。”
疏图紧张地看向由颐,心中一阵悲哀,所有人都在大谈特谈大雒如何,没有一个人问由颐,是否喜欢,是否愿意,一如当年她与宋自牧的婚事。即便由颐一开始就拒绝了,所有人都视若无睹,就当她不存在一般。与大雒的江山基业相比,即便是公主,也根本不重要。
疏图很想站出来为由颐辩护,但如今自己的身份显然是不能够的。正在疏图着急莫名之时,由颐再次起身对陛下说道:“父王以忠孝治天下,如今儿臣尚在守丧期,便要大谈儿臣婚事,此为对亡夫不忠,对公婆不孝,父王觉得天下人会如何议论,史官会如何为我赵家落笔?”
一席话让众人都安静下来,陛下也不出声了,宋瑄忍不住用衣袖擦了擦眼角。
由颐看向西谟,冷笑道:“而讨逆将军,息衢王子,不过是借我大雒之手,除掉了自己在息衢的所有亲人,还为自己的嗜血残杀编造了一套冠冕堂皇的理由,剩下的骂名却都让我大雒背了,但大雒明明说了要刀下留人。这番做派,又哪里能看出忠孝二字。在过去,你构陷你的兄弟朋友,陷太子于不义,为了利益见风使舵,桩桩件件,谈何仁义?就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父王莫非还想儿臣嫁给他吗?”
座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西谟被骂了一顿,但脸色却没有太大变化,依旧神色自若地坐着。
落霞在一旁笑道:“息衢王愿意为公主献国献城,天下还有哪位男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公主可不能听旁人谗言,错过了息衢王这么好的夫婿。”
由颐锐利的目光看向落霞说道:“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