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众人一道去探望由颐,不过几日没见,由颐的双眼已经深深凹陷了下去,因为在家没有涂抹脂粉,整个人看上去突然憔悴了许多。疏图有些惊讶地同连翼对视了一番,看连翼的神色,显然他也颇为惊讶,几次欲言又止。
由颐便一直躺在榻上,也不太想说话的样子。宋自牧便说,陛下的口谕过来了,要求驸马好生照料,这几日不必去朝中,等公主病好了再回去履职。
太医们也都陆续来瞧过了,无非就是开了许多疏肝平气的药物。今日皇后派来的一位太医建议由颐出门一趟,在外看看山水,视野开阔许多,心胸便也开阔,心情便也会好起来,可能比喝药来得更好一些。
听到这里,由颐便开口道:“我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
“无论你去哪里,我都陪你去吧。”宋自牧在一旁说道。
疏图和连翼对视一眼,即便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宋自牧还是要在众人面前扮演对公主情深义重的模样,果真也是不容易了。
由颐并没有接话,反而问承欢道:“你想同我去四处转转吗?”
宋自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承欢稍稍迟疑了一番,刚准备回答,由颐自己又摇头道:“如今姑姑把你当眼珠子一般看着,眼下又在为你筹备婚事,你哪里还能像从前那般说走就走陪我去玩。”
众人都笑了笑,承欢亦不辩解,由颐说得是事实,承欢若说同由颐出门,怕是嘉宁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了。
由颐看看众人,目光在疏图脸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叹气道:“算了,再过一些时日,去西山避暑也行。”
由颐说的是西山的皇家行宫,离上邑也不算远。
“西山挺好的,往来亦便利,”宋自牧说道,“我们就去西山吧。”
由颐像是没听到宋自牧的话,继续说道:“若是乘风姑姑还在,我想去哪里姑姑便会同我去哪里了。”
众人知由颐必是想念乘风了,敦临便说道:“大鸿胪说,新的及奚王放了卓尔王子的全部家人和族人,也同意卓尔自由选择去处,卓尔已自请带家人、族人共百余口入我大雒了。考虑到卓尔也是及奚皇族,又颇有才干,大鸿胪也在考虑举荐他在边关领个什么官职,否则也是浪费人才了。他的族人不日将从及奚动身了,若是快的话,两个月就可以抵达北阳。”
“这与姑姑有什么关系?”由颐问道。
“据说此事的背后,是姑姑推动的,而且姑姑还说服及奚王,派人护送卓尔的族人到北阳,毕竟从及奚到大雒还有两个月的路程,一路上北迟兵亦不少,还是有些安全隐患的。据说此举为新王赢了不少民心。”
众人都有些惊讶,疏图便问道:“如此说来,乘风姑姑在新王面前是有话语权的,连卓尔这个多年的大问题都解决掉了?”
敦临笑着点点头道:“根据我们得到的一些消息来看,据说姑姑比这位新王略年长几岁,加之姑姑稳重有才干,新王对姑姑很是敬重爱护,看来姑姑是碰到爱惜她的人了。”
众人都笑起来,疏图瞥了行云一眼,又怕行云看见,赶紧又把目光收了回来。
“我真想去及奚找姑姑,你们有没有人同我去?”由颐突然像是戏谑道。
众人都愣住了,行云抬头看了由颐一眼,眼神中有一道光芒闪过。
“长姐是说笑话吧,”敦临说道,“若你想念姑姑,给她多多写信也行。”
由颐也没有再纠结这个话题,众人便将话题又转移到太子婚宴上。
得知陛下因为在仙霞宫而不知自己的病情时,由颐叹气道:“当日妖妃闹着要建仙霞宫我还纳闷,天泰宫那么多空的殿台楼阁,再住十个八个妖妃都没问题,为何一定要独立建新宫。如今算是明白了,仙霞宫是她的,父王被她迷惑住了,整日待在她哪里,见谁不见谁,决定做什么,都是她说了算,日后父王怕是要被妖妃完全控制了。”
敦临轻叹了一口气道:“怕是还不止这些。”
一旁的轻寒看了敦临一眼,敦临便很有默契地点了点头。疏图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心里便有些明白过来,落霞要做什么,虽然轻寒心里未必也全然知道,但总比旁人知道得多一些。既然轻寒此前告知过敦临自己同落霞的关系,私下肯定也提醒过一些其他事情,但敦临也同样没有说出来。
看来如今很多事情,敦临已经开始只是同轻寒来说了,作为兄弟和朋友的一帮人,已经退居轻寒之后了。毕竟夫妻才是无话不说最亲密的人,更可况是敦临和轻寒这样情深意浓的夫妻,很多话自然只是夫妻之间而非外人可道了。
虽然明知这是自然而然、无可避免的事情,心中也早已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真的意识到这样的事情已经成为一种常态后,疏图心中还是有一丝的失落。
疏图一扭头,连翼也正好看了过来,疏图便明白了,连翼也注意到了这一幕,原来他同自己的心情是一样的,自己不是唯一感到失落的人,两人便也很有默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