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的话越发证实了褚却之已经去世的消息的准确性,众人也都叹了一口气,沉默片刻,敦临便说道:“其实父王应该意识到在却之问题上自己的草率和错误了,如今不许人再在他面前提起却之,想必他亦不会再追究褚家任何事情,清姐和越儿在这里,有你们的保护,不会有任何危险了。”
众人依旧沉默着。
突然听到一声啼哭,原来越儿睡醒了,看到抱着自己的是由颐,越儿应是被吓哭了起来,由颐手忙脚乱地哄了哄,越儿哭声更大了。
清晏笑起来,走过去把越儿抱起来,越儿回到自己母亲怀里,马上破涕为笑,还不忘回头再仔细看了看由颐,由颐忍不住笑了起来,朝越儿做了个鬼脸。
惜之在一旁笑道:“看你这么喜欢孩子,也早些自己生一个啊。”
由颐淡淡地笑了笑,眼底一丝落寞飞快地闪了过去。
敦临见状,便说道:“那你们在这里说话,本王同仲衍四下转转。”
惜之笑道:“说完公主也要说你啊,你父王倒是往你宫里送了不少美人,但为何没见到你娶个正妃回来?你母后都要急死了吧。”
敦临赶紧起身,同惜之和清晏告辞,然后拉起仲衍便往外走,众人都笑起来。
疏图几人也跟着起身往外走,没走多远,敦临便对仲衍说道:“希望你们不要恨父王。”
仲衍摇摇头道:“陛下是君我们是臣民,哪里有做臣民的恨君王的道理。”
“本王知道这不是你的真心话。”
仲衍沉默下来。
“这次来四通,疏图就同本王说,还是该把你请出来的。以你的才学,留在这里,是不是浪费了啊。疏图你说是吧?”
走在身后的疏图突然被叫到,一抬头正好看到仲衍的目光看过来,疏图虽然都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但看敦临朝自己挤眼,疏图慌不迭地连连点了点头,仲衍看到疏图的神情,忍不住嘴角扬了扬。
“太子有疏图和连翼,有大批官员谋士,身后还有皇后和公主,但如今叶褚两家妇孺,都只有我。”仲衍收起笑容,幽幽地对敦临说道,“再说了,太子知道当初我们离开上邑的原因,回去是不可能的了。”
“本王知道,父王的确一直忌惮叶家……”
仲衍也不说话了,其实叶家为什么在同昌,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且,只要陛下还在位,叶家就回不去了。
敦临默默点了点头道:“需要什么,随时让人送信给本王。”
仲衍谢过敦临,便继续说道:“还有一事要提醒太子,虽说眼下随王已离京去了封地,但此次赈灾款的事情,显然与随王脱不了干系。太子千万不可放松警惕,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决断些才好。”
敦临虽有些不悦,但也点头应承下来。
-----------------------------------
吃过晚饭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敦临与惜之去看此前叶家祖上的东西,连翼和行云在院子里切磋武艺,疏图便靠在远处的廊柱上看二人你来我往,觉得颇为无趣。
突然,疏图感觉到有人把手放在自己头上,疏图猛地一扭头,又看到仲衍低头带着笑意的脸。
看到这个在回忆中出现过无数次的熟悉的笑脸,疏图直勾勾地盯着仲衍的眼睛,一时有些恍惚,而仲衍似乎也怔了怔,把手放了下来,又似乎不知道放在何处才好,一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疏图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说道:“你怎么出来了,太子不是还在里面吗?”
“他们开始逼婚太子了,我见势不妙赶紧跑了。”仲衍顺势在疏图身边坐了下来。
“太子心中一直没有放下轻寒,他是个长情之人,轻寒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听上去你很羡慕轻寒啊。”
“当然羡慕啊,谁不想与喜欢的人一生一世一双。”
仲衍的嘴角又扬了扬。
“方才我听太子说了在四通的事情,看来太子与我都没有看错你。”仲衍语气中似乎满是欣慰。
“我那点雕虫小技岂可与二公子同日而语,”疏图自嘲地笑了笑,“每到山穷水尽,我总会想,若是你在,必不似我这般窘迫。”
仲衍看着疏图,有些似笑非笑道:“你经常想起我?”
疏图点头道:“当然,我们经常会说,二公子若碰到此事会如何如何,时间长了,我也领悟出了其中的一点皮毛。”
仲衍哦了一声,但随即安慰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这几年在太子身边,我一直目睹着你的变化,知道你是怎样的人。否则我不会在离开上邑时将太子托付于你而非旁人。”
“连行云都一直把我当小孩子,也就你这么大胆,敢相信我。”疏图嘴上虽这么说,但心里也很是开心。
仲衍笑了笑:“那是因为他们都不是真正了解你。”
疏图心中突然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