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临似乎是安慰众人,又像是自我安慰道:“兄长不会因此事而与本王疏远或敌对。”
“太子说得对,豫王绝不会因此事与太子疏远,至少表面会更和睦。”仲衍若有所思道,“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黎敬德为何会将黎苏嫁给豫王,豫王远在边陲,亦远离朝堂中心,此前黎敬德与豫王亦没有往来。以黎敬德如今地位,他怎舍得掌上明珠去边陲?”仲衍若有所思道。
“或许我们都想多了,或许兄长与黎苏只是单纯两情相悦而已,”敦临笑道,“还记得当日在坤德殿的酒令吗?”
众人都有些恍然大悟起来,或许敦临的话说得通。不过疏图和连翼却是同时摇了摇头,黎苏喜欢敦临这件事,其他人不知,疏图和连翼亦是看得清清楚楚的。
“幸亏我退了这桩婚事,否则这世上又多了好多失意人。”敦临自嘲道。
敦临的话一说完,马上又觉得有些不妥,便迅速瞥了一眼由颐,由是众人亦想到由颐的婚事,便又都沉默下来。
一旁的由颐似乎是没有想太多,反倒提起昨日刚刚收到了乘风的信。由颐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人群后面的行云。行云神色虽然没有大的变化,但还是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由颐。
“她说一切都还好,就是气候和食物不太习惯,语言也不太通,王后又处处找茬,一去就病了很长时间。”由颐淡淡地说道。
行云坐直了身体,双手却死死地握住了几案下的衣角,疏图心中也是一阵心疼。
“不过乘风身体底子好,如今应该早就大好了。”由颐继续说道,“而且乘风机警,旁人欺负不了她的。”
疏图瞥了一眼行云,想起那日在青崖口,行云说想去及奚救走乘风,一时鼻子有些发酸。
“身体都是小事,及奚朝野情况如何我们一无所知,乘风是代表我大雒去的,如今只有她一人面对,即便再机警,但无依无靠,这才是本王最担心的。”敦临说道。
“她的信你带来了吗?”仲衍问道。
由颐有些为难道:“有些话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就不给你们看了。”
众人也表示理解,疏图像是在对众人说,又像是对行云说道:“乘风是个勇敢的人,她不会有事的。”
由颐也点头表示认同。
“她在信中有提到我们其他人吗?”疏图小心翼翼地问道,虽然知道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想替行云打听。
由颐飞快地瞥了行云一眼,摇了摇头。
饭菜陆续被端进了雅间,其中就包括疏图最爱的鱼羹,送到了疏图这里就没有了。送菜进来的伙计表示剩下的鱼羹正在做,马上会送上来,疏图并不以为意,没想到一旁的仲衍将自己几案上的鱼羹递过来,疏图一下愣住了。
众人都看了过来,仲衍说道:“你要我一直举着吗,大家都看着呢。”
疏图有些犹豫地伸手接了过来,并谢过了,由颐笑道:“我也还没有呢。”
疏图马上将鱼羹递给由颐,由颐笑道:“这是人家送你的,我可不敢享用。”
众人大笑起来,连仲衍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觉得自从北阳回来后,你俩关系有点不一样了。”由颐看了看疏图和仲衍说道,“仲衍你好像也有些变了。”
“怎么变了?”敦临忍不住问道。
由颐想了想说道:“就是感觉俗气了不少。”
众人捧腹大笑,这个牙尖嘴利的姑娘才是真正的由颐,那个让人气恼又无比可爱的由颐。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过,当然会不一样。”仲衍瞥了一眼一旁的疏图和行云,笑着说道,“一碗鱼羹又算什么。”
疏图也扭过头去看了仲衍一眼,知道他还记得那晚几人在青崖口的话,心中颇为感动。
连翼在一旁笑着揶揄仲衍道:“我们也一起出生入死过,怎么没见你对我好点?”
仲衍笑道:“你想我怎么对个你好法?”
连翼一听,连连摆手道:“别别别,我就是这么一说,可不敢当。”
众人又哈哈大笑起来,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几年前的无忧无虑的时光,那些伴随着时光流逝而来的令人烦恼的事情,也都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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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酒足饭饱从雅间下楼来,突然看到一个身影从小鲜楼走了出去,敦临一个激灵:“是轻寒!”随即马上冲下楼去追那个身影。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马上都跟了上前,但赶到门口,四周是熙熙融融的人群,哪里还有轻寒的身影。
但敦临继续往前追去,众人只好跟了上前一直追了下去,但一直从西市出来,也没有看到轻寒的身影。
“真的是轻寒。”敦临怕众人不相信,拼命解释道。
“或许是看错了。”由颐说了所有人都不敢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