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图笑了起来,没想到术仑会这般坦然说出这样的话,便说道:“但眼下你首先是一个人,而且是我亲戚对吧。”
术仑也笑了起来,伸手在疏图的胸口锤了两下,疏图倒是没有特别讶异,知道这是术仑在表达他的善意的方式,但不远处的行云和仲衍,同时腾地站了起来,行云一个飞跃便蹿到了疏图身边,护住了疏图,问道:“你没事吧。”
疏图和术仑都有些惊讶,随即便明白过来,疏图笑了笑道:“我没事,不用担心。”
术仑也笑道:“你这护卫不错。”
行云狠狠瞪了术仑一眼,拉起疏图就往火堆边去了,仲衍看疏图过来,便也重新坐了下来,疏图便走到仲衍身边坐了下来,连翼忍不住说道:“你对这个北迟人,似乎颇为特别。”
仲衍和敦临都看了过来。
疏图愣了愣神,随即解释道:“我只是想到日后是要拿他去换都尉的,若北迟人知道我们虐待术仑,他们也这般对都尉,那该如何是好。”
敦临默默点点头道:“疏图说得也对。”
疏图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术仑,他已经躺在地上在睡觉了。疏图心里明白,对术仑好的原因,同样也是因为术仑是齐归亚的好友和亲戚,疏图希望北迟人也能待齐归亚更好一些。
但疏图不敢说齐归亚,褚却之就是被齐归亚掳走的,众人心里对齐归亚充满了愤怒,疏图是清楚的,即便大家也知道齐归亚是迫不得已,但事实便是如此。
第二日一早,雨又开始下了,众人只得困在破庙里焦急地等雨停,一时百无聊赖,众人便在一旁玩樗蒲。疏图投了几把,远远看术仑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闹哄哄的也没吵醒他,便干脆走过来,叫了几声术仑都没有反应。
“他今早起来吃东西了吗?”疏图问一旁的士兵。
随从摇了摇头,疏图心中暗叫不好,蹲下来将术仑翻了过来,却见他脸色潮红,疏图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在发烧。
行云赶紧去端了一些水过来,疏图扶起术仑,给他喂了一些水,感觉术仑似乎在微微颤抖,知道他肯定是在发冷,便让士兵去拢了个火堆。
仲衍也走了过来。
“他怎么了?”仲衍问道。
“可能是昨日淋雨,有些发烧,”疏图说道,“你们去玩吧,我来照顾他。”
“不是有随从照顾吗?”仲衍嘴上虽然这么说,但也蹲下身,帮忙将火堆点上了。
疏图有些惊讶,仲衍竟然会帮忙做这种事情,但此刻也顾不得什么,只是问术仑要不要再吃点米粥。
术仑虚弱地摇了摇头。
“你让他躺下来吧。”仲衍看着术仑一直靠在疏图的肩膀上,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
术仑虽是闭着眼睛,却是赶紧抓住了疏图的手。
仲衍朝一旁的一个随从使了个眼色,随从便将术仑接过来,平放在地上。
“给他解开绳子吧,”疏图对随从说道,“这种样子肯定是跑不了的。”
随从看了仲衍一眼,仲衍也没有反对,随从便将术仑手上的绳子解开了。
大雨下了一整天,到下午的时候,术仑的精神也好了不少,已经可以坐起来看大家比射箭。
“我射箭可厉害了。”术仑对疏图说道,“连齐归亚都不是我的对手,看你这小身板,肯定更不行吧。”
“那找一日我们比试比试。”疏图不甘示弱道,“等你好了再说。”
“不管怎样,谢谢你了。”术仑对疏图说道,“从小到大我生病,就没人照顾过我。”
疏图看了术仑一眼。
“你不必拿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术仑对疏图说道,“我此番就是被你们折磨生病的,本来都没这么弱的。”
疏图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术仑说得其实没错,这些时日对术仑而言的确还挺折磨的。
术仑的目光落在疏图手上的樗蒲上,疏图把五木往术仑面前一递:“这是樗蒲,大雒的玩意儿。”
“我自然认识。”术仑脸上似乎有些挂不住。
疏图想了想道:“反正现在你也不能射箭,那不如我们来玩樗蒲如何,因为没有棋盘,就不玩马了,直接比采数大小吧,看看谁赢?”
术仑有些心虚道:“我又没你玩得熟练。”
“樗蒲玩的是运气,是输是赢就看你今日运气如何了。”
“输了如何,赢了又如何?”
疏图想了想说道:“其他人喜欢拿输赢赌钱,反正你我如今都没钱,不如我们赌答应帮忙做件小事如何?”
术仑想了想,点点头道:“那你先来吧。”
疏图将旁边的碗拿过来,拿起五木随手扔在地上,赫然是八采的“白”。
疏图得意地笑了笑。
术仑也学着疏图的样子将五木扔进碗里,只得三采的“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