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欢一下愣住了,世间可能有无数种可能,独独没有人敢想这样的一种办法,此时由疏图提出来,承欢震惊得连连说道:“奴婢怎么敢,王子折煞奴婢了。诚惶诚恐。”
“那我当你是允许了。”疏图强挤出一丝笑意道,“那日后,你便是我的义妹,你便称呼我们兄长吧。”
承欢趴在地上给疏图行了大礼,疏图赶紧将承欢拉起来,承欢早已泪流满面。
“王子大恩,奴婢无以为报。”承欢大哭道。
疏图擦着承欢脸上的眼泪笑道:“好了,别哭了,日后你也不是奴婢,我亦非王子,一切主仆之礼都不需要,我们兄妹相称,以家人之礼相待,就像我和行云那样。”
承欢连连点头,疏图说道:“下个月你就要离宫,这几日你收拾收拾东西,正好我和行云在收拾南郊的房子,若下月你不着急回云中,你就先住在朱玉轩。”
承欢虽有许多问题想问,但看疏图愁云惨淡的神色,也不好多问,给疏图端了洗漱的水过来便退了出去。
一脸疲倦的行云走了出来,看到疏图,行云说道:“我没事的,你不必为我担忧。”
“你要不要去找乘风再说一下。”疏图小心翼翼地问道。
行云摇摇头道:“我太了解她了,没用的,她已经决定了。”
疏图觉得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来来去去就像是梦境一般。若每个人都能快乐该有多好,但偏偏一切都事与愿违。
接下来几日,疏图和行云每天都去朱玉轩收拾,原本疏图打算雇几人来帮忙,但行云却拒绝了,整日一言不发拼命做事,一呆就是一整天。
没几天,在清理完最后一些烂木头后,两人在院中找了一个向阳的地方坐下休息,疏图犹豫了一番,还是问行云道:“你听说了吗,乘风被封为毅荣公主,她的父亲重新被封为亲王,她的几个兄弟也都获封了。”
行云啃着干粮,唔了一声:“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昨日大雒的国书已经送出去了,乘风的家人已经在来上邑的路上了,待他们到上邑团聚后,乘风就该启程去及奚了,不过她会一直待在乐成公主府,届时也是从公主府离开。”疏图继续说道。
行云啃着自己的干粮,沉默下来。
疏图叹息道:“马上公主和驸马亦会出发去东海郡,承欢或许也是差不多那个时候回北阳,轻寒回了北阳,但并没有任何消息,连翼也失去了他的父亲,感觉所有人一下全部都离开。”
行云说道:“来来去去,皆是寻常,我们须习惯才好。”
疏图抬头看了看天空,那里的云时聚时散,不断变幻着。虽说世事变化是寻常,但有些事情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像心里什么时候缺了一块,永远无法愈合。
一觉醒来,疏图隐约听到有人打开院门的声音,披衣起身开门,此刻宫门刚刚打开,但外面天色还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出去了。
承欢已经循声出来了:“是行云兄长,最近他每天都很早会出去一趟。”
“这么早他要去哪里?”
“公主府。”
疏图回头看了一眼承欢,心下愕然,每天自己早上醒来,行云都在,也没有发现他的神色有任何异常,自己一度以为他这般坚强的人,内心应是早已愈合。
疏图看了一眼承欢,其实看得并不真切,也大约只能看到微弱的晨光中承欢闪光的眸子。
“可是他能做什么?他连乘风的人都见不到吧。”
“唔,见不到。”
疏图鼻子一阵发酸。
因为要送乘风,由颐和宋自牧去东海的行程往后推迟了大半个月,在此期间辛妙人似乎安静下来。疏图疑心一定会有人出面干预,但不管怎样,没有辛妙人,或许由颐的日子会稍微开心一些吧。
乘风离开的日子终究是到来了,尽管所有人都希望这一天永远都不要到来。
宫门刚开,乘风便去拜别陛下皇后。陛下和皇后、乘风的家人即如今的晟王夫妇以及一众大臣亲自送乘风出宫,陛下皇后亲自扶乘风上马车,如同前些时日送由颐出嫁一般。这已是无上的荣耀,乘风为家族争取的,便也是这样的荣耀。
乘风的兄弟们送乘风出城,还有一个兄弟将会亲自送乘风到及奚。敦临和由颐一众早已等在城外,疏图和行云也在这送行的队伍中,默然地随众人一起安静地等待着,疏图几次去看行云,他脸上的神色都是平静的,一如平常。
送行的队伍停了下来,乘风下车来与众人拜别,由颐早已哭成泪人,一直拉着乘风不肯撒手,宋自牧和敦临在一旁劝解了许久,由颐这才松开手来。
乘风又在人群里看了一圈,目光在行云脸上停留了片刻,眼泪再次决堤,所有人以为她是不舍家人和大雒,但疏图明白,她是有多不舍行云。
行云的眼泪也无声地流了下来。但他只是站在人群中,此刻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