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敦临带了一个消息给众人,说是豫王妃因生产大出血去世了,北阳那边刚刚派人送来消息。原本按照礼仪,宗正署派人去北阳吊唁一番即可,不过孚嘉却自告奋勇,要求亲去北阳接兄长来上邑过年,陛下据说对此颇感欣慰。
张博有些唏嘘道:“其实豫王也不容易,从小没了母妃,小小年纪被送到北阳,全凭自己的努力才有今日的修为。好不容易成家立业,没几年王妃又去世,一尸两命,真是个可怜人。”
尽管众人不免同情失去了妻子和孩子的元亨,但是,对于孚嘉的请求,由颐却颇为疑惑。
“孚嘉何时与兄长这般亲近了?”由颐忍不住问道,“我怎么记得他小的时候从未与兄长有过来往?”
仲衍面无表情地说道:“看来是实在按捺不住了。”
仲衍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尽管大家都隐隐感觉孚嘉是越来越活跃了,但亦都未敢往深了想。但仲衍的话里,显然不仅仅是想表达孚嘉的活跃,而是一些更危险的信号。
“豫王一直住在新禹,从不过多参与朝中之事,拉拢豫王意欲何为?”乘风问道。
由颐回答道:“即便新禹离上邑千里之遥,但豫王好歹是大皇子,在朝中又颇有才德的名声,这几年父王对兄长亦越来越亲近,还会叫兄长回来一起过年,兄长的生辰还派人送礼过去,这说明豫王如今颇得圣心得人心,孚嘉自然不会放过了。”
“孚嘉还年幼,并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处心积虑,”敦临漫不经心道,“不过是兄弟间的走动,哪有那么复杂。父王母后若允许,本王也愿意走这一遭,去探望兄长,顺便看看边境将士,以及沿途民间疾苦。”
众人见敦临这么说,便也不好说什么了。沉默了片刻,由颐说道:“今年过年,父王应该还在天泰宫办家宴吧。到时候我们再好好安慰安慰兄长。”
疏图便想起在一夫城中见到元亨的情形,当日那个神采飞扬、丰神俊朗的豫王,应该也没料到,自己的王妃会这么早去世,不知如今的元亨会是怎样悲伤的模样了。
但是,元亨真的会选择孚嘉阵营吗?还是他依旧会远离朝堂纷争,偏安北阳一隅,做个励精图治的自在王爷呢?
疏图又去宫中探望西谟,原本以为西谟还趴着在养伤,没想到屋里竟然没人,出去问了一圈,才知道今日西谟在殿中当值,还得一会才回来。
疏图拉住一宫人问道:“他不是伤还没好吗?怎么现在就开始当值了?”
宫人说道:“这便不知了。”
疏图只好在门口等了半天,才看到西谟一瘸一拐慢慢走了过来。
疏图叫了一声,赶紧迎上去去扶住西谟:“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当值了?”
两人进了屋,西谟让疏图先倒些水把手洗了洗,然后慢慢趴了下来,恼怒道:“如今我不管陛下常服之事了,被贺□□去服侍陛下如厕之事了。”
疏图一惊:“怎么回事?”
西谟强忍着眼泪说道:“前两日,常兵过来说,听说你与太子交好,那就要委派你一些更重要的事情了,日后陛下衣食住行这些小事交予旁人,你便负责好陛下屎尿之事,每日要把虎子清洗干净,这可是头等大事,一定要做好了。”
疏图心中一惊,常兵的话里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们就是要针对太子的人,而且他们也丝毫不害怕太子若听到这样的话会有何反应,这帮人,已然猖狂到如此地步。
“是不是你去跟太子说了之后,太子去警告他们了?”西谟支起半边身体,问疏图道。
疏图点了点头。
西谟失望地趴下来道:“没想到这些人根本不怕太子,反倒是弄巧成拙了,让他们记恨上我了。”
疏图跟着嗯了一声。
“那太子有说何时将我接走吗?”西谟扭过头继续问道。
疏图脸颊有些发红,只好小声嘟囔道:“如今你是伺候陛下的侍子,太子眼下实在不好开口跟陛下要人,再过些时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时机吧。”
西谟听到疏图的话,也叹气道:“跟我想得一样,太子肯定不好开这个口,那我就再等等吧。”
疏图脸上越发有些挂不住了,但好在西谟趴在榻上,根本看不到疏图脸上的惭愧。
沉默片刻,疏图问道:“三皇子后来又来找过你吗?”
西谟摇头道:“没有了。听说最近他和黎苍去了北阳吊唁豫王妃,想必这几个月这上邑也看不到他们了。”
疏图看看门口,小声对西谟道:“你觉得他去北阳的目的只是吊唁吗,他是不是想拉拢豫王?”
西谟想了想,问道:“太子如何看?”
疏图摇头道:“你亦知太子那人,宽厚爱人,从不担心人家打他的主意,何况是他的兄弟,他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西谟叹息道:“所谓暗箭难防,若果真三皇子有心,还拉拢了豫王,那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