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南迟,一路上的景致果然就颇为不同了。时值初秋,晨间已有些凉意。初升的阳光散落在茂密的胡杨林间,不断反射出略有些刺眼的光芒。一行人沿着小河一路向东,河边蒹葭丛生,在晨间的微风中,河面波光粼粼,煞是好看。以前一路上走上十天半月都碰不到一个人,现在在路上不时会碰到从南迟逃往雒国的流民,或是雒国来往各国的一些使团商队。
疏图一行人还与一个商队一起走了挺远,听他们讲了许多雒国的风土人情,虽然以前听行云讲过一些,但从雒国商人口中讲出来的感觉全然不同,令人向往。这样一来,疏图和西谟此前的恐惧逐渐淡漠下去,对雒国越发好奇起来,恨不得赶紧赶到上邑。
在路上又颠簸了近一月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雒国的一夫关,这里是雒国往来北迟和西境诸如南迟,居偌,息衢等国的必经之道,同时也是雒国与北迟交界处最为险要的关隘之一,常年都有重兵把守。因为雒国和北迟以及西境各国的通商并未禁止,故而一夫关城内外也颇为热闹,各种长相各种打扮,抄着各种口音的商人使团在城内外都络绎不绝。
疏图和西谟一行人进城后便找到当地的官府,递上了文书和印章查验,尽管文书和印章无误,但因为西谟孤身一人,疏图救下西谟的事情又显得颇为不寻常,查验的官员也不敢擅作主张,一面将此事快马报给上邑,一面又派人去息衢核实息衢八王子的身份,一时之间疏图等人也不能离开一夫关前往上邑,只得在城中的驿馆先住了下来。
因为各种原因,没能直接前往上邑而在这驿馆里住下的各国的侍子并不少,其中年纪最大亦是在驿馆待诏时间最长的,便是及奚王子卓尔。卓尔是及奚王第三子,只因在国内夺嫡失利,失宠于及奚王,便被遣送了过来。
及奚远在万里之遥,且历来与北迟交好,此番因为雒国远征其邻国曲敢,及奚大骇,便主动示好雒国,送了卓尔过来,不过可能雒国并不太确定及奚是否真心交好,又或者卓尔没什么价值,故而迟迟未同意卓尔前往上邑。
但卓尔似乎是个天生的乐天派,在一夫城中自得其乐,看到疏图和西谟,卓尔主动过来带他们到自己的房间里去。
“你们来得真是时候,这两天征西将军要回来了,这一夫城中最近可热闹了,还有许多人从上邑过来,大家都想来迎接征西将军。”卓尔兴致勃勃地说道。
卓尔口中的征西将军正是此前远征曲敢的黎敬德将军,据说他带了十万士兵,历经半年艰难险阻抵达曲敢,再与曲敢经过两个月艰苦卓绝的战争,最后终于攻破曲敢城,杀了曲敢王。如今便是胜利班师回到雒国的日子。
疏图和西谟也非常兴奋,征西将军在西境所有国家中都十分出名,在人们的描述中,这位征西将军长着三头六臂,森面獠牙,十分恐怖。很多人家的孩子如果哭闹,大人会说,征西将军来了,孩子便吓得不敢哭泣了。眼下若是能亲眼目睹征西将军和他的铁甲之师,的确是人生一大幸事了。
“陛下还派了骑都尉褚却之和他的鬼骑营来一夫关迎接征西将军。”卓尔看着疏图和西谟兴奋的神情,又加上一句。
听到褚却之的名字,连在一旁一直很平静的行云都忍不住露出一丝兴奋的神色来。
“褚却之是谁?”疏图有些好奇。
卓尔立刻打开了话匣子:“你二人未听说这位骑都尉也不奇怪,只因他从未带大部队西征,在西境可能不是特别出名。平日他带着他的鬼骑营,驻守在千门关,专门对付北迟。这鬼骑营中的五千亲兵每一人都是他亲自挑选并训练的青壮年,均能以一敌百,褚却之与他们同吃同睡情同手足。每每与北迟战争,褚却之会带着他的鬼骑营千里奔袭,身先士卒,往往以少胜多杀敌无数,还能在混战中深入敌境,直取敌人上将首级,再全身而退,从未失手,如今北迟兵都十分害怕他,称他鬼将军。”
疏图觉得似乎是听过鬼将军的名号:“他很老了吗?”
行云摇摇头道:“他当年一战成名时与我一般年纪,到如今应该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吧。”
“你也知道这个鬼将军啊?”疏图有些兴奋道。
“我一直都希望能有机会见到这位少年将军。”行云也毫不掩饰自己的景仰。
疏图和西谟面面相觑,没想到连行云这样的高手,说起褚却之也会如此真情流露,那这个在卓尔口中如天神一般的年轻将领,又是什么模样呢?
第二天一早,卓尔便过来与疏图和西谟一起去逛一夫城,显然,在一夫关这半年多的时间,卓尔已然将一夫城内城外都摸了个遍,他不仅对地形十分熟悉,连城里的所有摊贩,甚至守城的士兵都十分熟络。而他俨然也是个雒国通了,尽管他还没去过上邑,但在上邑发生的上至雒国朝廷机要,下至民间野史秘闻,他都说得头头是道,这让初出茅庐的疏图和西谟都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行人正在街上乱逛,突然听到有人在喊:“骑都尉进城来了。”
众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