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烟若回到房间中看到眼前的景象,她又是当场倒吸一口凉气。
若不是上辈子还算见多识广,此时的她怕不是早就吓的夺路而逃了。
被子中的仙君并未变成大耗子,但是他变成了一条鱼。
准确来说,上半身还是那个翩翩公子着锦绣白纱的模样,下半身已经变成了鱼尾,正缩在被子里,露出招摇的又五彩的尾鳍。
不止烟若受到了惊吓,连房梁上吊着的旺财也吓得差点掉下来。
“好家伙好家伙啊,老子我活了五百年,从来没见过会变成鱼的仙君。”说完它便惊恐地捂住了嘴巴,“哎呀,烟若,我们发现了仙君的秘密,不会被灭口吧。”
烟若没好气地甩他一句:“如今的仙君怕是没本事灭咱们的口了。”
床上的纪云渊也很惊讶,每年都会经历禁断期,却唯独这次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一激动竟然露出了鱼尾,这是多么不可饶恕的错误。
对,激动。
为什么激动?
因为刚才门口有个狗男人在跟烟若拉拉扯扯。
她年纪还那么小,那个什么秀才如此大献殷勤,定然是居心不良,结果这个傻丫头竟然还挺高兴的,还想陪人家过年,还要一起去黄金城,简直岂有此理。
“我也活了上百年,也没见过凡人会养一只四百九十多岁的雪参精。”纪云渊没好气地嘲讽回去,“反正大家都有秘密,干脆都心照不宣好了。”
烟若和旺财对视一眼,心说你老人家的秘密和我们这等小人物的那点玩意能相提并论吗?
可是眼瞅着占了半个大炕的硕大鱼尾,烟若真的开始后悔了,这家伙身上状况太多,越来越麻烦了。看来治疗的事情不能拖了,今夜就开始吧,不然他这样子,迟早会被村里人发现的。
上一世她隐约听说过这位新妖帝的本相,传闻那是一条毁天灭地的黑龙,一片龙鳞都有磨盘大。可如今他只是个可怜兮兮的美人鱼,抱着被子瑟瑟发抖,尾巴光华,鳞片闪耀,丝毫没有攻击性。
“你当真要去刚才那书生家里过年?”纪云渊“打量”着烟若,好像能看到她的表情似的,“别怪我没提醒你,那书生一身的霉运,身上三火都烧不全,只怕是个横死的命格。”
“仙君怎可信口雌黄?”少女面露不悦,明显地不高兴了,“当初路过的云游法师给李秀才算过命的,他的命格是极其富贵的,才不像你说的那样。”
“路过的法师那是什么东西?是正经修士吗?有品级吗?哪个宗门的?”仙君立刻咄咄逼人起来,“其实他本来的命根不能算差,官运是极好的,可惜这些年被借运借多了,能活过三十都算是好的了。看情况,他们一家子都被借过命,你以后还是少跟他们打交道好了。”
“借运?他们一家都是好人,谁会用这等歹毒的法子害人啊。”少女紧咬银牙,显然是想到了什么,上一世全家横死,小花流落烟花地的命运,难道是被人为造成的?
“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就去他家房门口三尺出挖一挖,万一挖到什么不必感谢我,反正我也只是一条没用的鱼而已。”仙君来了脾气,拿被子把自己的脸一蒙,自顾自生气去了。
烟若哪里还有心情哄他,急急忙忙出了屋子,踉跄往李家而去。
借运是邪门歪道才会使用的恶毒咒法,因为施术时代价极大,因此使用者会先选取一家命格极好的猎物下手,把他们一家的运势转移到自己身上,被借运这家人就会霉运连连,最终不死也得疯。
洁白的雪地里,少女跪在房间大口喘气,她果然在纪云渊指定的地方挖出了一个插满银针的小棺材,棺材里的一共三口小人,背上写着李家人的八字。
小棺材有所腐朽,显然被埋了许多年,这歹毒之人已经祸害了他们家许久了。
烟若急急忙忙往回赶,想要赶紧找纪云渊问个破咒的办法,却没注意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悄悄的缀在了自己身后。
她走后没多久,那长着白毛的恶心东西便从地窖里钻出来,东嗅嗅西嗅嗅,显然是再一次失去目标。
夜色降临,烟若大方地点了最亮的油灯,和旺财面对面坐着,最终一人一参点了点头,同时看向床上的纪云渊。
少女神色里带着决绝,手中拿着匕首,动作还有些发抖。
纪云渊听力绝佳,自然早知道她的小动作,可却假装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向来不信任任何人,所有危险都会在萌芽是被他狠狠掐灭,但是面对烟若,他的原则一再的被毁得干净。
按理说仙门之人不该管凡尘俗世,他不仅管了还多嘴。
那人消失前反复告诫他,禁断期是他最大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知道,知道的人都必须死。可是他不会因此而杀烟若,更不舍得对她如何。
他在心里给自己找理由,那是因为自己现在虚弱,需要人照顾,现在留着她还用,自然不能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