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是货真价实的人类，这点没什么可争辩的，大师若是不信，可以用各种法器来照我，一旦发现我不是人，可随意处置。”纪云渊却一派坦荡，十分自信。
烟若暗想，出于禁断期的半妖，那确实是人类，大罗神仙来了也只能看出来他是人类。
半妖总是活不成了，要么选择妖那部分，要么选择人那部分，最终总要有个结果。
不像自己，根本也不用选择，魅妖血统如此强横，根本不给她做人的机会。只有纪云渊这些年来，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也要让自己的身份在人和妖之间徘徊，正如他矛盾的内心一样。
但此时受伤失忆又丹田尽毁，却也帮他极好的掩藏住了自己的特殊的身份。
会心修炼的是五浊之术，一双慧眼最擅识人，无论怎么打量纪云渊都没看出他有什么问题，于是有些狐疑：“你们当真不是妖物假扮的？”
“当然。”纪云渊继续忽悠他，“不仅如此，我们还是来帮你的，你们寺中就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吗？我远远路过这里就觉得不对劲，这里仿佛藏着一个非常大的梦魇法阵，能够让人沉迷与噩梦或者负面情绪中。而这恰好是我擅长的，我能帮你们解决这个问题。”
会心犹豫了一下，脸上明显闪过挣扎的神色，最终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又问了一句：“今天这道门，两位施主非进去不可吗？”
烟若缓缓开口：“非进不可。”
灰心仿佛这才注意到面前站了一位光彩照人的美丽女修，穿的简洁大方，一派名门正派的模样，他咬咬牙：“好吧，那我放你们进去。”
待二人走进了菩提寺后，会心却对着大门外喃喃自语：“阿弥陀佛，是他们自己要进去的，并非是我主动杀生，佛祖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影壁中的黑麒麟盯着纪云渊和烟若的背影不住地摇头，最终叹了口气。
一走进寺庙大门，院子里到处都挂满了贝壳风铃，在清风中沙沙作响，给人目眩神迷的混乱感。
“出家人戒骄戒躁，檐下风铃能更好控制我们的心绪。”灰心抬手，“我带两位到客房去吧，毕竟我们宗门已经十几年没来过外人了，客房倒是空出来很多。”
他们跟在后面默默走着，时不时观察一下周围，就见到走廊两侧的禅室中，总有一双双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眼神既好奇有迷惘。
“会心，这两位是？”很快，走廊尽头又出来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僧人，他身上的僧袍很华丽，金丝银线绣出暗纹，勾勒出一副富贵雍容的大肚佛模样，脸上也喜笑颜开笑呵呵的，“我已经许久没见到生面孔了，真是让人怀念啊。”
那领他们进来的会心禅师很快地翻了个白眼，然后不太情愿的介绍：“这两位散修路过这里，想要借宿一晚，明日便走。”
“路过？你们本来想要去哪啊？”那大肚佛来了兴趣，堵住走廊一端，竟然是想要和他们攀谈。
“我们原计划出海的，听说海外自有一番不同的风情。”大约是彻底放弃了正道身份，纪云渊扯起谎话张口就来，“我听《异闻志》上记载，海外有缥缈仙山和三千宗门，那里的修士比中州法术更多也更精深，所以和内人商量好想要出海一探。可在青鱼镇逗留许久，始终没找到合适出海的大船，于是不得已在海边寻找了数日，恰巧路过菩提寺，瞧着这里有些特别，于是特地登门拜访。”
一番话真真假假，说的合情合理，应该没有什么破绽。
大肚佛脸上笑意更盛：“你说海外的世界吗？那确实是个很有意思的世界，或许今晚你就能梦到呢。”
“真的吗，多谢大师吉言。”纪云渊微笑着点头，仿佛很高兴似的。
等到进了房间关上门，那种萦绕在他们身边的窥视感依旧没有消失，好在烟若直接打开了千年蚌衣，蚌衣形成了小小的领域，犹如一个微缩结界，把二人笼罩期间。
“一路上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纪云渊期待地看着烟若。
烟若回忆着路上的点滴：“每扇门背后都藏着一个僧人，他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我在他们的脸上都看到了雀跃和进食的的欲望，他们好像每个人都被饿了很久。你有什么发现？”
“刚才那两位禅师应该分别是会心和会然，虽然没见过面但都听说过，早些年也是仙门中数一数二的翘楚，但世界年没出山门了，世人都快忘记他们了。”纪云渊在仅剩的回忆中搜索着，“他们的应该是同一个师父，是天下有名的千叶禅师，是一位很早就踏入化神境界的老禅师，传闻他有望自身坐佛。”
“自身坐佛的千叶禅师？那我也听说过，是有了名的得道高僧，可是他的徒弟怎么看起来六根不太清净的样子呢？”自从不在纪云渊面前装柔弱之后，烟若说话都犀利了很多。
会心看着像是个正派的人，只是肯定藏着秘密。至于会然，看着就不怎么正常，一张脸写满了贪嗔痴，这样的人也会是千叶禅师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