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何录瞬移过后的一瞬间,整个星辰殿开始了彻头彻尾的坍塌。
那些昂贵的建筑材料承受不住灵气剑气的激荡,就连天辰宗藏在地下的日月仿佛都同时苏醒,它们都感受到了威胁和恐惧。
齐兰已经发了疯,他背后的魔气中探出了密密麻麻的人脸,个个面容悲苦而痛苦哀嚎,仔细看就能发现这些人脸和沙虫身上的人脸很相似。
“沙虫中封印的是惨死的腾龙国人民的魂魄,而你将它们捕获用来修炼邪术。”墨星痕脸上也带了怒意,斩天剑在空中划过凌厉的弧线,“我要你今日以死谢罪,告慰所有亡灵。”
“你年纪不大口气倒不小。”齐兰哈哈大笑,“你知道自己才什么修为吗,竟然口出如此狂言。我知道你天赋异禀,可若是半途夭折,多强的天赋也不过给别人做嫁衣罢了。”
花浅白并不与他废话,冰片与雪舞已经封住了所有法阵,冰晶一点点蔓延,控制住了塌陷的宫殿。
“你们以为我为何将天辰宗选在这里,没错正是为了压制怨气。”齐兰露出阴险的笑容,“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我可反复折磨这些灵魂,让他们怨气更加深重,弥漫得经久不散,美味得让人垂涎,只有这样,才是我力量的源泉。”
“小心些,他破坏了所有聚阴阵,阴气弥漫开了。”就算身为魔,花浅白也不由得被齐兰的无耻所震惊。
“晚了,已经晚了,你们一个也逃不出去,都得死在这。”齐兰一脸嗜血,“今夜不会有人活着从这里走出去,除了我。”
“不,今晚所有人都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除了你。”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齐兰先是愣了一下,意识到这声音好生耳熟,紧接着才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心脏中穿了出来,那是一把还在淌血的剑,是宝剑梨花白,当年他送给将军府大小姐的定亲礼物。
齐兰不可思议地回过头,看到了花云岚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可是她的眼泪已经擦干净了,应该也再也不会流了。
花云岚狠狠用力将剑尖继续往里刺:“梨花白上淬了毒,是我花了很多心血寻来的花枝了,我听说这毒无药可救,对修炼之人格外有效,灵力越高毒性越强,用来对付你再合适不过。”
齐兰踉跄着后退一步,把梨花白从自己身体中一点点拔了出来,一脸不可思议:“夫人,你疯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我成亲百余年,我可有对不起你?”
“不是这样的,齐兰,我终于想清楚了。”花云岚已经擦干眼泪,便代表不会再哭,“当年是我不对,我本来想算计姐姐嫁给你,反倒被你发现,又重新算计了我与你成亲,这都是我的命,说明你我就是要始终纠缠在一起。这么多年来,我终于搞清楚了你我之间的关系。若说我不爱你,那是不可能的,可是爱的同时,我也恨你。”
“你恨我什么?”
“我以为我没有良知也没有心,可是这么多年来,夜夜听着亡魂的哀嚎,我也会寝食难安,这些纵然不是造成的,却也和我有脱不开的关系。若是你造成的,你我一体,我便也有责任。”花云岚语气平淡,“再看云镜和姐姐,姐姐被关在雪域哀牢百余年,受尽苦楚,我原以为我恨她,她这样受苦我会很开心,今日我才知道,我根本笑不出来。这些年来我处处维护云镜,不过也是心头不安为了赎罪,往日种种,总要面对,不如今日了解。”
“你真的是……不可理喻。我那么爱你,你怎么敢背叛我的啊?”齐兰抬手想要再次召唤魔雾,雪亮银光再次刺穿心脏的另一边,剑锋呼啸而至,竟有风雷之势。虎啸龙渊之气。
龙渊剑飞回手中,花浅白默默望着他们二人,许久只说了一句:“那近日一过,大家便桥归桥路归路吧,我并不想多纠缠。”
“姐姐啊,我给云镜种了锁魂链,你若愿意再一次去找他的魂魄,他还能活,或许还能当个鬼修。”花云岚冲她挥挥手,“年少时,我嫉妒你温婉大气,知书达理,下人们都说我跋扈,喜欢你宽厚。后来我才知道你寄人篱下,不得已装出伪善的样子来收买人心。我那么恨你,总想压过你一头,抢你的用你的,却不想你我本不该如此。”
“花云岚,别说了。”花浅白慌张低下头,“我说了我原谅你了,不要再提过去的事情了。如今时过境迁,提了这些又如何呢。”
“也不如何,只是有件事或许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我竟然这般真心喜欢齐兰,哪怕是此时此刻,都比我预想的要更爱他。”花云岚一个上前,抓住梨花白,对着自己的脖子重重划了下去,“我既杀了他,便也要随他去,我毕竟是他的妻子,我们相敬如宾百年,也不都是惺惺作态。”
“妹妹!”花浅白冲过去时,只来得及抓住花云岚湮灭前最后的衣角,“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傻。”
“可能因为我真的爱他……”花云岚露出笑意,整个人湮灭在黑色雾气中,与齐兰交织在一起,就此消散在风中。
“这就是爱吗?”斩天剑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