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
胡不归倒真记得这幅画。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说起来,这幅画还和当年那个中原游侠有关呢!”
几人不动声色地交换了眼神,等着听他继续说下去。
“二十多年前吧?手下和我说,有个中原人在暗暗调查白牢山的事儿。我派人去跟他,然而已经晚了,那人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甘心,让伙计去查,结果查到了一家当铺头上。当铺老板说,那个游侠没有银子,就把这幅新作的画典给了他。我心下生疑,便假装喜欢,让手下花高价把画赎买了,打算等到那人回来时做个诱饵。可没想到,一晃儿二十多年了,那人真个是黄鹤一去无影踪,再没回来过。”
胡不归的目光落在他们几人身上:“是不是这幅画有什么不妥?”
傅惊梅点头:“有点奇怪,但我们也没有头绪。”
回去的路上,傅惊梅怎么想怎么觉得古怪。百越的一切像笼罩在群山中,终年不散的雾气般,让人看不真切。
霍伯彦的父亲,大名鼎鼎的北霍章,为什么会来到西南,查探一个年代久远的灭族案?这个问题,傅惊梅想不明白,就连裴柔之也想不明白,只好一度搁在那不提。
可随着这幅画的离奇出现,一个不慎明晰的猜测若隐若现。
“你也觉得奇怪吧?” 裴柔之看她眸光紧缩,望着窗外说道,“我姨夫那样的人,怎么会留下这样的破绽。”
“是啊。他能悄声无息地来去,不至于连这点线索都抹不掉。”傅惊梅说,“我总觉得……”
“他是故意留下的。”裴柔之接口,两人相视一笑。
霍伯彦握紧了刀柄:“这么说,我爹很有可能知道,有人在查拉卡族的真相。”
“应该不仅是知道。他故意把那幅画当掉,就是知道有人会查到他身上,然后找到那幅画。”裴柔之说,“换言之,他想让寻找真相的人拿到那幅画。”
“可是为什么呢?” 傅惊梅百思不得其解。
“我想,可能是因为画里有着胡不归一直寻找的真相吧!” 裴柔之轻轻抚摸着画轴,“我总觉得,裴家后面还有别人。”
霍伯彦问:“这会不会就是我爹当年来百越的原因?他想把这幅画交到胡不归手上,告诉他真凶是谁。”
傅惊梅点头,认同了他的前半段话,唯独对最后一句表示了质疑:“如果是这样,没必要把你外祖父画在上面吧?”
霍伯彦也想不明白了,两人大眼对小眼。
还是裴柔之脑子转的快:“我想,这幅画里说的,可能是一个起因。或者说,是真正的真相。”
“真正的真相?”傅惊梅和霍伯彦同时问,两人互看一眼,都有点不自在地转开目光。
“单独看来,这些事是分散的,相互独立。但只是因为我们还没有找到它们之间的联系。”
“当初凶手灭拉卡族,明知道那里没有红木匣,而故意利用宝藏的传说混淆视线,造成他们得到了匣子的假象。这件事裴家参与其中,极有可能是主谋。”
裴柔之解释,“然而我们始终不知道,裴家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有最重要的点,裴家世代从文,若说操纵盐税,科场舞弊,他们绝对能插手。可是跨地区调动官军,事后还能瞒得如此滴水不漏,这绝不是单凭裴家就能做到的。 ”
“你的意思是,这幅画里的内容,说得并不是谁灭了拉卡族,而是要比这更深。” 霍伯彦沉声道。
“是。”裴柔之点点头。
“而且你们不觉得,这幅画里只画一个人,隐去另一个,本身就很奇怪吗?” 傅惊梅说。
霍伯彦接口:“是很奇怪。”
像这样展现情谊的画作,既然画出了两个人,没道理让另一个人脸都不露。难道隐去的那个,是作画的人?
“那么问题来了,这幅画是谁画的?”傅惊梅说,“对方肯定是个知道红木匣底细的人。”
答案似乎呼之欲出。
通书画,能让霍章跑腿,还知道红木匣的事,这世上还会有谁?
霍伯彦愣愣地看着那幅画走神,轻轻用手碰了一下。
“江苔枝。我小姨。” 裴柔之静静笑了。
那画中的第二人不可能是作者了。
画中明显是两个男子,隐去的那个人能看得到靴子,是男子的样式。况且,古代这样注重长幼的地方,再心大都不会称呼自己的父亲为“君”。
……那个人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