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去南柯梦了,决定第二天便去看看。
京城这边,南柯梦已然成为了高速运转的吸金机器,无情地掠夺着财气供养大虎;然而另一边,傅惊梅的钱包并没有因此鼓起多少。
“您这批生丝纤细不够均,微茸也多,远远够不上这个价吧?若是肯略再降一降,这一船我们就都订了。” 傅惊梅和丝绸商人你来我往地讲价,半点不见平时的好说话。
丝绸商人名叫白长庆,这会已经被傅惊梅问得大汗淋漓,时不时地用帕子拭去鬓边的汗水:“公子,不是鄙人夸口,我这几船生丝只是收得晚些才会如此,其实都是上好的蚕母,绝不亚于第一等湖丝的。”
他似乎是怕对方不相信,从身上摸出一个小包,轻轻倒出里面的一团丝来:“公子请看。如果公子有疑虑,也可从我船上随意抽一包货检验。”
傅惊梅见他如此有诚意,便也抽出帕子垫在手上,轻轻托过那团生丝,:“白老爷都如此说了,修某就不推辞了。只是此单生意若做成了,也是不小的数目,还望白老爷容我思量一二。”
白长庆口称“自然”,识趣地避了出去,被侍女引着喝茶去了。
傅惊梅两辈子加起来,都是没见过生丝,方才装模做样地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会白长庆一走,她立刻问立在旁边的杨晏:“如何?”
杨晏不敢怠慢,仔仔细细将那团丝捧了过去,脸上露出苦苦追忆的神色:“东家,我只能看出这团丝的品质确实如白老爷所说,虽然算不上最上等好丝,却也比市面卖给普通富户的好上许多了。但是生丝没有完全统一的市价,还是要靠每批货的品质决定。”
傅惊梅叹了口气,拿起桌面的冷茶就想一饮而尽。刚刚只顾着和白长庆讨价还价,这会嗓子已经微微发疼。
阿镜想起郎中少喝冷茶的嘱托,正想出言劝阻,就见一只手已经挡在傅惊梅和茶杯之间,五指稳稳地扣住杯沿。
“去换杯茶。” 霍伯彦转头对阿镜说。
傅惊梅不以为然:“没事儿!快给我喝一口,渴死我了。”
霍伯彦转开头没出声。只是扣住茶杯的手指愈发用力。
傅惊梅拿他没辙,只好等热茶换来后,慢慢吹着喝:“阿镜,去楼上把夫人请下来。”
片刻后,杨晏便见到一袭秋香衣裙的夫人从楼梯飘然而下。
他不敢多看,识趣地带着侍卫守在了门外,只留下三人在房间内。
傅惊梅撸着大虎的肚皮,暗自感叹。自从她这次死里逃生,他们四个就习惯了有事一起商量,倒是总算有了点同舟共济的情分。
裴柔之看了看她放在桌子上的生丝:“既然这么为难,怎么不去那些专门的牙行进货?贵是贵了些,但你运往西域的量本就不多,我们自家也穿不了多少。何苦费这心神?”
傅惊梅摇头:“向西域出口紫色丝绸只是暂时的,以后肯定要开发别的花样。所以无论是试验品还是成品,需要的生丝都不是个小数目。依靠牙行成本太高,而且运送也不隐蔽。”
裴柔之从前学的是贵族的掌家之事,勾心斗角没在怕的,做生意却不特别在行。来到修家庄后也是一直管理庄上大小人员事务,从不插手生意上的事。
霍伯彦就更指望不上了,他现在虽仍是客人之名,其实相当于傅惊梅的私人保镖,连自己的月薪奖金都不甚在意。
大虎想了想,翻了个身坐起来:“要是你钱够的话,可以买了这批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