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姚希看向四周已经睡去的人们:“你们在粥里下了什么?”
蔡允仲安慰道:“放心,虽说会让他们身上出现瘟疫的症状,但是并不致命,即便是耄耋之年,一个月的时间也能恢复如常了。”
温姚希还是有些不放心:“可这些人的身体?”
贺茵帮着解释:“放心吧,用量不大,等事情解决,再服用解药便是,更何况在我这边排队的又都是年轻一辈,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蜘蛛在月下结网,悄无声息,等到天刚亮,蚊虫苏醒过来,一不小心就会中了它的圈套,成为它腹中食物。
夜深人静,连神龙卫都有些倦怠,不知从何传来的哀嚎声打破了这份宁静,如同冬日在风中肆无忌惮的山火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势引起波涛。
起先只是零零散散之人止不住呕吐,然后似乎每个床铺周围都有人跟着吐了起来,神龙卫中有人发现了异常,在难民营乱起来之前,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鱼贯而入,在每一排床铺前分别派几人看守,用长枪利刃阻止了慌张的百姓。
只是纸包不住火,不知谁大喊了一声“是瘟疫”,那声音凄厉仿佛从阴曹地府中传出来的一般,一下子人群里炸开了锅,即便是被神龙卫用尖锐的刀锋对准,那些百姓也压制不住想要逃离的心,更重要的是,也许是为了防止有人将消息泄露出去,神龙卫中绝大多数人似乎都不知道这是一场假瘟疫,他们对于这种可以夺取人性命的传染性极强的疾病也忍不住心生畏惧,不断向后退去。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那些难民一时间也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来的力量,整个营地在某个瞬间失去了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的平衡,一下子乱做一锅粥。
在这样的慌乱之中,贺茵抓准时机,牵着温姚希和蔡允仲向对面奔去,那些神龙卫现如今最重要的目的是不让瘟疫扩散到汴梁城中,哪里能管的上在难民营中四处乱窜之人?温姚希三人如入无人之境,很快就偷摸着进入其中。
温姚希三人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这一番小动作被哨楼上的颜其之看的一清二楚。事实上蔡允仲在门外大闹一场的时候,颜其之就注意到了他们,那时候他就觉得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逃难而来,不过他并没有声张出去,而是选择亲自来这哨楼日夜观察两人动向,直到一日后,温姚希也出现在了这里,他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崔柄虽明面上给了他一个神卫军指挥使的位置,其实并不能完全信任他,就拿这次事件来说,他隐约知道崔柄害怕的并不是自己刺杀李初言三人的事情败露出去,而是担心他们在难民营里拿到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东西,可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他却并不知道。甚至崔柄对他的命令只有看守住这里,不让任何人进出,而那些神龙卫在私底下做的事情则是通通对他选择了隐瞒。
要想完成自己的计划,就必须取得崔柄的信任,而眼下就是上天送给他最好的机会,颜其之没有犹豫,借助哨楼的高度优势,将一切尽收眼底,只要他将温姚希盯住,就不怕找不到李初言他们,而找到他们也就意味着找到崔柄暗中寻找的东西。
被他盯着的温姚希察觉到似乎有一股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可当她一回头只发现四处空荡荡的,连续几次,弄得蔡允仲都跟着紧张起来,忍不住抱怨:“你到底在看什么啊?”
温姚希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似乎有人一直盯着我们。”
即便是夏日,夜晚的旷野风声呜咽,也有些凉意,温姚希这么一说,剩下两人只觉得毛骨悚然,蔡允仲为了将这种感觉驱散,打趣道:“不会是鬼吧!”
贺茵素来最怕这些,忍不住重重拍了一下蔡允仲:“你瞎说什么呢?”
蔡允仲调侃道:“你居然怕鬼,可真是丢了魅阁的脸面。”
温姚希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意味深长道:“鬼有什么好惧的?即便是恶鬼,也不过杀百人,而崔柄之流为了一己私利可使百人葬身火海、万人流离失所,难道不是比那恶鬼更加可怕?”
贺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不再言语,专心观察四周情况,以免被人发现,功亏一篑。
这方被隔开的天地并未因外面的骚乱而变得同样吵闹,反而随着风止云歇,这里简直安静的可怕,若不是不远处的叫喊声、谩骂声时常传过来,温姚希几乎要以为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乌云将月光掩埋,天地一下昏暗下来,即便富庶如大宋,也断断不舍得给这些难民用上灯油蜡烛之类,每间帐篷里都一片漆黑,也不知里面的人是否还活着又或许是虚弱到再没力气去□□,温姚希几人无法从外面判断出里面的情况。
幸运的是也许是觉得这里的人身中剧毒,无力反抗,又或者是想让外面的人觉得里面真的是疫灾严重,虽然外面看守甚严,里面倒是空无一人。温姚希走在这片黑暗之中,仍是不敢放松,小心控制着脚步,她本就轻功卓越,这样时刻注意着,甚至在地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我们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