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不时放纵的结果。
这几日在房中闭门思过,书没看进去多少,脑子里却考虑了很多种可能,最有可能的应该是他和孟箬楚那个笨蛋的婚事定了,所以这才要他提前收心,哼,他才不要娶孟箬楚呢!不然以后不得事事都被管着?
说来今日也算是幸运,瞅准了时机竟让他逃了出来,他可得好好跟孟箬楚那家伙说说自己的想法,把婚事想办法往后再挪挪。
颜其之这么想着,翻过墙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跌落下来,好在自己学过些功夫,懂得如何卸力,这才不至于伤了自己,可是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李初言撞个正着,一转身却又被他身边那个冷面木头手下柳风挡住,于是只能回过头讪笑:“好巧啊!你来我府上有事?”
按照昌宗的意思,定然是不想将颜微之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既然如此,他也没必要大张旗鼓带着羽卫搜查,于是只和柳风二人轻装从简,来颜府将颜微之“请”回去问话,却不想正巧翻墙出来的颜其之。李初言皱着眉头看向他,眼神有些复杂,看来颜微之对这个儿子当真是宠爱有加,这么大的事情居然愣是瞒得密不透风。
颜其之整个头慢慢往后仰,盯着李初言:“你这是什么眼神?”
李初言摇摇头,绕过颜其之:“过来吧,同我一起进去。”
颜其之白了一眼,爷爷我好不容易逃了出来,傻子才跟你回去呢!一边想着一边作势拔腿就要跑,身后却传来李初言冷冷的声音:“我劝你最好乖乖听我一次,否则恐怕将来会后悔。”
说来也怪,平日里自己和那李初言也算不上什么知己好友,可是无端的,这一次他却偏偏愿意相信李初言没有在骗他,鬼使神差的,颜其之转过身来跟在李初言的后面,等到回过神来,只发现自己已在府内,于是内心哀嚎一声,颜其之呐颜其之,枉你自称京城小霸王,居然这么轻易就乖乖听话!
颜府的管家似乎一早就知道李初言会来,早早等在院中,刚要行礼给人带去书房,一偏头却看见了颜其之,一时有些犹豫,先对自家公子说道:“少爷不如先回房?指挥使大人是来找老爷论事的。”
此言正中颜其之下怀,他刚要答应,李初言却打断:“如今这样的情况又何必再隐瞒下去,他既是颜家人,总该知道的,没有人有权利剥夺他知晓的权利。”
管家笑得苍白:“也是,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不如你们这些年轻人看的通透。”
颜其之听的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啊?怎么只有我不明白呢?”
李初言并未搭话,跟着管家走向后院,这样大的事情,还是由颜大人亲自说出口才更好吧!
颜府上上下下打理得干干净净,不似温仪章家中那般富丽堂皇,一步一景,古玩字画随处可见,也不似李初言家中那般肃穆冷清,不苟言笑,说是军营还不如人家那般有人气。都说一个人的家中是什么样子,那个人就会是什么样的性子,颜府一开始给人一种书香门第、规矩森严之感,然而除却这些,精心打理的花草、藤条编织的秋千、张灯结彩的横梁都在诉说着这里独特的温柔,怪不得能养出颜其之这样嚣张混世却又不失纯良之人。
李初言有些奇怪,这样一个温润谦逊之辈,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弃整个家族的荣耀于不顾,做出这般大胆的事情?
胡乱想着,没多时就到了书房,人还没靠近,李初言心中就察觉到了特殊的地方,等到再行几步,透过微微敞开的门看到了悬挂在空中的双脚,他突然伸直了胳膊,将颜其之拦下:“你就在这等着吧!”
颜其之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李初言出手又快又狠,他胸口被重重一击,一时心中不爽:“你神经病啊!又让我过来又让我在这等。”
颜其之边说边将李初言的胳膊扒开,脚步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后者再想阻拦已是来不及了,颜其之的视线落在了门缝之中。
那双熟悉的白底玄色竹叶吉祥纹长靴,还是他娘去世之前给绣的,爹爹从前最爱穿这个,可是娘亲去世之后便珍惜地收了起来,再不许他人碰,可如今那双鞋子却穿在他的脚上,悬挂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