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一队人在城中暗查,主要针对有权有钱的人家。再让人去问问咱们的知府大人,是不是我平常给他的银子不够花,怎么谁给银子就让谁轻易出了城门?”
宫万笙不怒自威,声音平平,却散发出冰冷的气息,让垂着头的探子为之一颤,战战兢兢地领命告退了。
宫万箫露出邪佞地笑:“这赵知府也是活腻了,明知道我们要瓮中捉鳖,还不约束着城门守卫,白白放走了最不该放走的人。”
宫万笙慢慢地喝着茶:“也不能全怪他,谁会和银子作对,他不会,守卫自然也不会,况且,他们还不一定出城了。”
“咦?”宫万箫不解。
宫万笙却没再言语,这么大张旗鼓的出城,倒像是故意为之,或是反其道而行之……但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可以安排这般妥当,惑乱人心,不是一般人能为。城中有强援,要么他们出城远去,要么就还在强援的庇佑之下。
不过,很可惜,你们必须死……因为,宫家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
冬日里阳光和煦,懒洋洋地散发着浅金色的光芒,冰雪一点点地消融,枝头慵懒地吐着嫩芽。翠绿脑袋,灰白身子的胖鸭子在池塘里浮着,偶尔用嘴啄羽,抖了抖翅膀,划了划脚掌,悠然而闲适。
一辆驴拉的板车得得而过,板车上堆满了货,还有一个大眼睛红脸蛋的娃娃,两个小辫儿一颠一颠,好奇地看着浮水的鸭子,惊飞的麻雀,向后退去的田野房屋,时不时地咬上几口不知道爹爹在哪里摘的野果子,可酸了。
板车临近城门,周围越发地热闹起来,小娃娃趴在堆起的货上,伸长了脖子看着城里卖包子的,捏糖人的,还有摇着拨浪鼓的,兴奋地小脸更红了。
爹爹将他抱下来,让守卫查验货物,他听着爹爹低头哈腰地说着:“……您辛苦,之前好似不用查验……”那守卫一瞪眼,爹爹顿时不敢说话了,守卫没好气地说:“你以为我想啊,上面下的令,出城的查得更严呢!”
小娃娃看另一边,排着长队,搜检地更严,爹爹不敢再说话,很快查完了,爹爹赶着车连忙进城了,小娃娃又高兴起来,吮着拇指,一双眼儿都忙不过来了。
守卫可没心情欣赏城中的繁华,耐着性子地检查下一个,他们都是新调来的,据说之前那队守卫收了好处的,放了不该放的人出城,知府大人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把人都被革职发配出去。他们刚上任,虽不知查什么可疑人,但丝毫不敢玩忽懈怠。
而他们要找的人,这会还在粹珍斋的地下密室。
惊蛰和小满在第二日的晌午相继醒了过来,睡了一宿,又有霁月的药和粹珍斋提供的吃食,身子都恢复了一些。
可他们的主子洛醇,依然在昏迷中,他们想守着,却被玉小霜赶去休息,她和沈绵轮流照顾着,南宫珏帮着霁月碾药煎药。
又过了一天,洛醇才醒,伤势暂且稳定,得好生养着,不过他似乎大多时候都在发呆。
玉小霜来照顾他时,他的眼中仿佛才有了神采,上上下下仔细地打量了她,声音有些沙哑地问道:“你的伤势重吗?伤口包扎了吗?”
玉小霜突然眼眶一热,她眨了眨眼睛,嗔道:“你都这样了,还管别人?”
洛醇笑了笑,面色苍白:“我想吃鸡汤粥,你做的。”
这就开始提要求了?玉小霜斜睇了他一眼,将他轻轻扶起来,靠在大迎枕上,道:“张嘴。”
洛醇听话地张嘴,一支瓷勺塞入嘴里,一起送进来的还有鸡汤粥,他微讶,将熟悉又温香可口的粥咽了,才道:“未卜先知吗?你如何知道我想吃这个?”
玉小霜又嗔了他一眼,舀了一口喂过去:“快吃,那么多话。”
洛醇又笑,他想起沈绵说的,玉小霜在他伤重昏迷之际悉心照料他,那时他晕着,什么都不知道,此时倒是可以好好感受一下她的温情。
烛火摇曳暖融,一人一勺一勺地舀,另一人一口一口地吃,舀的那个低眉顺眼,吃的那个眉眼含笑,相对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