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仙的最顶端往常都是寒风寂寂,忽明忽暗,此刻却是寒意森森,杀气滔天。
站在九重天上的黑衣人问道:“二爷,怎么办?”
啪,一个巴掌落下,同时落下的还有宫万箫的怒吼:“废物!蠢货!这么多人都抓不住那几个残兵败将,还能怎么办?啊?追啊!全城搜捕!”
“是!”黑衣人捂着脸匆匆下去了,其他人也连滚带爬地跟了下去,只有那位死士稳稳地守在一旁。
宫万箫咬牙切齿:“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
宫万笙不语,转身慢慢下楼,八重天满是残垣断壁,鲜血残肢,他漠然而过,拾阶而下,宫万箫也亦步亦趋地跟着,面色不善。
今夜,所有的宾客和姑娘都是好戏子,在他们出场的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有桌上来不及收拾的碗筷酒水,证明他们存在过,临江仙第一次如此寂静。
走到一楼的楼梯口时,宫家二位爷被临江仙的老鸨云一仙拦住了。
她虽然已经四十出头,却保养的极好,说她三十不到也不为过。
眉黛春山,秋水剪瞳,抬眼便是风情万种,此刻虽笑着,眼中却没有半分温度,云一仙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二人,微愣,却也知道不该问的就要当做不知道。
她娇嗔道:“宫爷,您好大的阵仗啊,您让我配合您,我就好好配合您演这出戏,可当初说好,只会损失我一晚儿的生意,可没说,您要把我这八重天砸个稀巴烂啊!”
面对如斯美人,任谁都无法冷着脸,宫万笙一身的戾气渐渐褪去,轻笑着赔礼道:“云姑不必生气,今夜多谢云姑相助,先前说好的赔偿加倍,另外,这八重天的收拾修缮处理费用,劳烦云姑报个数目到我府上,宫某全数补偿。”
云一仙想了想,不亏,想狮子大开口吧,又没那个胆子,立即笑盈盈道:“宫大少爽快,日后还望多多光临小楼,要是能多带些公子哥儿,就更好啦!”
在云一仙殷勤的笑语中,宫家的二位爷相继离开,待他们走远了,她才收了笑,哼了声,跺了跺脚。
有龟公急急忙忙地跑下来,惊恐万分地欲言又止,云一仙不耐烦地舞了舞帕子:“什么事?快说!老娘还忙着呢!”
“妈妈……八、八重天,满、满地……都,都是死……死人!”龟公好不容易说出来了,云一仙瞪圆了眼,就要往上冲。
龟公赶紧拉住了:“妈妈、妈妈,还是、还是不要去了,怕、怕吓着您……”
云一仙一掌拍开龟公:“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我云一仙什么没见过啊?滚开!”
龟公见拦不住,只好叫出几个护院,一起上楼了,刚到八楼,云一仙一见之下,就差点昏厥过去,她背过身子,一手捂着眼睛,一手捂着胸口,不住地跺脚:“这该死的宫万笙!!”
骂了一句又怕人听见,急声道:“赶紧把这些、这些……收拾了,给宫家送过去,八楼暂时封闭,重新修缮,拦着姑娘们,不许来八重天,惊着了我的姑娘们,我可饶不了你们!”
听他们应下了,云一仙才赶紧下了楼,一口气跑到三楼,才扶着栏杆站定了,抚了抚胸口,跺了跺脚,扭着腰,缓缓下楼去了。
八辆马车在夜色中疾驰着,或经过渐渐安静的大街,或挤过冷冷清清的小巷,但都几乎绕城一圈,最后两两先后赶到城门前,往城外奔去……
粹珍斋的院子里陆陆续续有人轻声落下,人齐了,才在景楼的带领下,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进了地下密室。
景家人怎么都爱挖地道修密室呢,玉小霜不解又庆幸。
方才他们并未在马车中,而是伏在车顶,根据各自的情况,灰衣人带着惊蛰,霁月、南宫珏和小满,景楼和沈绵,玉小霜和洛醇,两两分别伏在四辆马车的车顶。
马车绕城,从不同方向经过粹珍斋时,人从车顶跃起,张开双臂如大鸟一般悄无声息地跃进院子里,而马车会像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按照计划的路线继续前进。
所以机会只有一次,时机,高度,力度,都要把握好,失败了就麻烦了。
在密室中,众人才渐渐松懈下来,这密室中也有好几个房间,似乎是用来避难而建,食物、水、药材竟是齐全。
景楼看着众人道:“此地水火不侵,有隐秘的透气孔,外人难以觉察,所需都是齐全的,你们好生养着,外面有我。”
伤重的已经躺下了,玉小霜谢过景楼,送他出密室,才回转,看着一屋子的残兵,叹了口气。
伤得最重的还是洛醇主仆,惊蛰似乎是受伤体质,这一路上就没好利索。小满也是伤痕累累,让他一个搞情报的去拼杀,也是难为他了。
二位敬业的随从,强撑着看着他们主子洛醇躺下,才肯昏过去。
霁月先给了其余人一人一粒补气补血的丸药服下,另外喂了惊蛰和小满一些药汁,就开始全力抢救洛醇了。
除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