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夹杂着金桔色的光,在那一瞬间璀璨夺目,顷刻间又烟消云散,只剩乌蒙蒙的天。
星星点点的灯火一盏一盏的盛开,天越来越沉,暗了又暗,灯越来越多,逐渐明亮。苍穹下的街市,恍若银河倾泻,分不清是天上还是人间,渐渐地人声鼎沸,觥筹交错,才知是人间,却又似天上。
临江仙,邑宁府中最大最有特色的青楼,临江,自是在江畔,仙,自是有美貌如仙的姑娘。
连接着楚州和云州的楚云江,自邑宁府东南汩汩而过,江一侧重峦叠嶂,山岚氤氲,另一侧街市宴宴,灯火琉彩。
靠近山峦这一畔的江水中,有一处岛礁,远望烟波浩渺,丝丝涌动,重楼隐现,灯火明暗,似是蜃气,又恍若仙境。近观水雾散开,白鹭齐飞,有竹桥蜿蜒江面直通仙地,有画舫游弋载客逍遥,夜色下的临江仙朦胧又明媚,清丽又妖娆,丝竹声声,笑语连连。
青楼有九层,下八层灯火通明,彻夜狂欢,而最高的那层,灯火阑珊,但据说在此,抬手可摘星辰,举杯可邀明月。有缘者可遇仙女下凡,把酒对饮,携手共舞,没去过的一心向往之,去过的沉醉其中,流连忘返,不足为外人道也。
而今夜,来这里的有些人不知成败与否,不晓旦夕祸福。
洛醇身着白色金线麒麟袍,外罩银灰缂丝银貂斗篷,一旁宫万笙轻笑赞道:“想来令主必定是财大势大,志在必得。”
洛醇却想着玉小霜取笑他借公差过来勾搭仙女,他回答人靠衣装撑门面时,她笑得贼兮兮的样子,不禁莞尔。
既然这个宫万笙为他们指明了合作之路,也对毒香料的事了若指掌,那他的确就是如假包换的宫万笙,由他来引荐,再适合不过。
一簇簇五彩绚烂的烟花争相绽放,照亮江面,又缓缓凋落,洛醇踏上竹桥,徐徐向前。
临江仙的匾额,高高地挂在二楼处,一楼宽阔的门楼两侧有字:
上联:江波淼渺隐重楼
下联:风姿扶摇显芳踪
横批:临江飞仙
宫万笙熟门熟路的伸手:“请——”
这里不似其他青楼,门口挤满了揽客的姑娘,大堂里飘散着浓郁的脂粉味,这里清雅热闹坐满了人,就是没有姑娘。
一楼大堂有小方桌,大圆桌,扇形围绕中间的台子,台子上不是歌舞,却是说书的先生,二楼也呈扇形而建的阁楼,天井的样式,伙计穿梭其中,客人吃菜喝酒嗑瓜子,听说书讲到高潮处,纷纷鼓掌叫好,还是没见着一个姑娘。
洛醇微怔,疑惑地看着宫万笙,来错了地儿?
宫万笙浅笑,却并不解答,引洛醇继续往上走,三楼也是大厅,也有舞台,四楼五楼同二楼一样的格局,这回有姑娘了,不少人怀里搂着呢,莺莺燕燕,芬芳四溢,看来没来错。
“淳于少爷,这临江仙可不是一般的青楼,一层一重天,一楼二楼,是听书消遣之地,三楼至五楼,是听歌观舞解乏之地,这六楼啊是包厢,可有姑娘作陪,这七楼八楼,自是共度良宵之所,至于这九楼九重天,便是与仙子相会之地。”宫万笙神秘一笑,却没有过多透露,只道:“今夜,我们在第六重天。”
见洛醇点头,宫万笙又道:“那位大人想必已经到了,淳于少爷贸然前往,只怕尴尬不好详谈,不如我先去知会一声,谈妥后立即请您前往。”
洛醇也笑着:“宫爷说的有理,素未谋面,难以交心,不然,又怎会请宫爷引荐?这一来表达诚意,二来表达敬意,劳烦宫爷前去替我等说明来意,我在此等候便是,一切仰仗宫爷了。”
“不敢,已为您在五重天另外定好了位置,您稍坐欣赏歌舞,宫某去去就来。”宫万笙让小厮引洛醇去预定好的位置,便告辞转身上楼而去。
宫万笙抬手撩起长袍,一步一步踩在木质楼梯上,心中泛出冷笑。
你以为你是谁?有几个钱就想行颠覆洛家王朝之事,真是可笑,怕是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指不定……今夜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