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里的大夫谨小慎微地说,““这位公子膝盖处的伤口感染发炎,引发高烧不退,小的拼尽全力尚有治疗,只是他长期心神郁结,思绪过重,忧心费神,是以脾胃肠肺部都患有隐疾,尤其肺部,已落下痨症,哪怕从此刻开始好生静养,怕也是天妒英才呀……”
刘金娇大力将袖袍一挥,愤怒道:“庸医!会不会看病?”
吓得那大夫忙跪地叩头,连声道,“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小的资历浅薄,许是误诊也未可知,还望公主饶恕!”
废物一个!
望着榻上脸色灰白,唯有双颊处因高热泛着不自然红晕的不见丝毫血色的励舒,刘金娇急声道:“去太医院把张院正给本公主请来!”
她还就不信,她救不回来他这条小命儿。
励舒,你的命原本就是我救的,没有本公主的恩许,你死都别想死。
在等待张院正到来的过程中,一向趾高气昂慵懒优雅的公主殿下,罕见露出了一丝紧张,她坐在踏前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端详起励舒的脸来,他其实面部线条长得比若澄还柔和,就是这脾气大了些,一看就是家里面宠坏的公子哥,哼,挑食的狠,难怪胃不好,可是刚才大夫说,他的肺也很严重。
上次水刑的事,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她没想到会给他留下永久性的伤痛。
听着他沉重的呼吸声,刘金娇心里暗自腹诽:太医院这老家伙,行动速度是不是太慢了些?出个诊拖拖拉拉的,简直不像话!
她接过下人递过来的冰帕子,亲自给他敷到额头,手不经意间触碰到的地方,皆是异常的滚烫,焦急万分时,胡须花白的太医终于姗姗来迟,见面后先是笨拙地跪地行礼,又哆哆嗦嗦打开药箱,找出手帕,开始捻须诊脉,半天闭着的双眼也不睁开,就在刘金娇差点儿忍不住开口打断的时候,老太医终于缓缓开口,内容却并无新意,跟府里方才的大夫说得如出一辙!
刘金娇一时有些蒙了。
虽然这老态龙钟的院正,动作行事缓慢,架子又大,但他可是先皇钦点的御医,绝对有两把刷子在手里的,医术精湛,从业多年,从无失误,很得父皇倚重。是以父皇常对她说,院正毕竟年长见过世面,经验老道,她都深以为然。
可这次,刘金娇觉得张院正夸张了!
励舒不过是寻常高热,怎地竟都说得如此严重?!
刘金娇结巴地说,“是不是误诊了?怎、怎么就这般严重了,不就是发高热了嘛?”
太医捋起了自己稀疏的白胡须,问,“他身上可有伤口?”
“伤口?…”刘金娇想起方才大夫说的膝盖发炎,低喃道:“膝盖?也没见他伤到哪里呀?左右不过昨天跪了跪,也不至于跪个窟窿出来吧?呵,他没那么娇弱的。”
太医径自掀开励舒的衣裤,检查伤口,裤子还未完全掀开到膝盖处,就看见一道长长的划伤,似是被利刃所割,虽已上过药,但伤口有些深,还往外浸着血,边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伤口,““应该就是这里感染引发的高烧,看伤口痕迹,似是被瓷片所伤。”
太过血淋林的伤口看得刘金娇也跟着肉疼,她转过头去沉思,他是怎么受得伤,突然想想昨日在船上,她一时发怒,将桌上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偏生他又来惹他,便罚他跪着……难道,是那时候受的伤?
看伤口这深度,当时想必是疼坏了,都流血了,可为什么,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呢?甚至连吃痛的□□声,她也没有听到…若非今日他晕倒,她压根儿不知道他受伤一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知道了,便会对他好一些吗?
可能吧。
最起码此时,看着病榻上脸色青白,高烧不退的励舒,她的心情也不是太好。他这人虽然本性不如她的若澄温柔和气,但在她的驯服下,已然像了个七七八八,最重要的是,她现在用的很顺手,再换一个还得重新磨性子,也需时间。
刘金娇突然发现,她有些习惯了励舒的存在。
刘小蛮左等右等,眼看快近午时,还未等到长公主回府,实在焦急难耐,便让府内的小厮去宫门口打探是什么情况。
一盏茶的功夫,下人回来禀报说,为欢迎姜国的使者,宫里正在大开宴席,朝中亲贵大臣王爷贝勒皆为作陪,因使者带着王妃,是以后宫的诸位娘娘也都在,长公主怕是要用过午膳,方能回府。
气的刘小蛮原地转了个身,心烦气躁地走到贵妃榻上,一屁股坐下,长长地叹气,这个什么使者,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真是跟她过不去。
见主子郁结不快,合欢小心翼翼地试探着说,“宫中的宴席只是过人眼馋的,大多是吃不饱的,说不定长公主很快就回来了?郡主,要不我们备几道清凉解暑的佳肴给长公主,好让她回家再享受番?”
刘小蛮激动地拍手道,“对,你这个主意好!快去吩咐厨房,做几道凉菜,凉拌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