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手?碍于谁在场甚至不和他讲话?还是她风雨飘摇的价值排序?胃里一团混乱的焦灼向上鼓捣进头部,神经胀痛,侠客看向嘴角舒展得恐怕脸颊都有拉扯感的人,有点想不通。
对方愉快得藏不住答案。
“她爱死我了。”库洛洛说。
芬克斯支肘拱了拱飞坦,小声问他:“……你看出来了吗?”
“……”侠客微微张了嘴,最终还是闭了起来,掩在眼睑下的绿瞳转向另一个方向,似乎想立刻推进别的话题。
库洛洛的视线也移过去,撞上正缓步而来的迈尔顿。
“实在是抱歉。”这位衣着得体、鬓发灰白的男人站在他们跟前,微微颔首,“我也会给各位折算出咨询费的优惠。”
库洛洛的表情已经恢复如常,“这好商量,迈尔顿先生。不过我们还是认为亲自找到盗贼比较安心。可以让他协助我们吗?”
他看向手中擦拭着珠宝的银发学徒,“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学徒停下动作望来,好像犹豫了一下,“……我叫,库哔。”
听声音,不同于伊洛丝的猜测,他并不是个孩子,正在经历变声器,只是个头比她还小点。
暴雨暂歇,乌云的尽头透出微红的天。他们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店。芬克斯认为他吃到了世上最美味的鸡米花。库洛洛拿出那枚纯金的斯卡拉贝——先前被盗走的十字型饰品,递给桌对面的库哔。
敞露的一只瞳孔剧烈颤动了一下,难掩深处的闪烁发亮。他谨慎又不解地抬头看库洛洛,“……什么意思?”
“送给你。”库洛洛说,“刚好它是我的。我想,你很喜欢它。”
“为什么?”库哔的手有些发抖,没有立刻触碰它,直视着库洛洛的眼睛,“如果不想要,你们为什么要回来找它?为什么不揭穿我?刚刚……那个女生也看出来是我做的了,你为什么要打断她,要维护我?”
这双沉静的黑色眼瞳,似乎因为难以透视,产生了一种天然的高深莫测的诱导性。他安抚地笑了笑,缓和气氛,“我来,只是想知道对方用了怎样的手法拿走它。是附上了什么记号,可以隔空收回,还是一开始就用仿制品调换了它?答案对我来说,比宝物更重要。你愿意告诉我吗?”
库哔垂着眼皮,桌上刻画精细的斯卡拉贝闪出晃他眼睛的金光,有把小锤子在他心里敲个不停。可事情的确太过离奇,他不清楚自己有什么可以和他交换的东西。
“你看起来不太会说谎,有些紧张。是第一次?”库洛洛继续说,“先是一把不久后就可能被路人赢走的匕首,又从居无定所的游客的大批珍宝里挑选了不起眼的几件,你很谨慎。可我们不会告发你,你这样紧张,只是因为偷了东西?为什么呢?”
库哔一愣,被他似乎很真诚的问题牵动了嘴唇,“……这种事,是不对的。”
库洛洛停顿了一会儿,食指轻按在斯卡拉贝上,换了个话题,“它有什么尤其让你喜欢的原因吗?”
“嗯……”他的头又低下去,手指着镶嵌在十字侧边的那块青金石。其下方的金属边缘,是个不经意就会被忽略的地方,那儿有个尺寸极小的刻印,用放大镜才能完全看清。
库哔解释道:“迈尔顿说这是个简化的荷鲁斯之眼。可我觉得更像战车,半圆是车轮,弧形是车把。战车,是湮没在历史上的某位名人,拉美西斯的徽记。如果这真的是战车,就能解释迈尔顿判断出的所有不合理的地方,还能发掘一段从没有人知道的历史。”
“有点东西嘛。”芬克斯感叹。
库洛洛说:“连迈尔顿都没有发现这一点,我认为你比大部分买家都了解它、欣赏它、更有资格获得它。更何况你已经成功地、使用某种比别人厉害的手段获得了它,它本就该是你的,为什么会觉得这样做不对?”
“……”库哔恍怔地注视着他。
“如果是因为它象征的财富,就更没必要了。”库洛洛脸上泛出微笑,“钱财是人为定义的交易通货,存在就是为了流动,它是实现目的的手段,绝不是目的本身。人也理因可以拥有其它手段、定义其它通货。”
库哔眼中的闪烁逐渐变得明亮,再又重新闪烁起来,沙哑的音调听上去很紧迫,“那么,你的通货是什么?你把它给我,你想要什么?”
“你是怎样做到的?”库洛洛又问了一遍,“我很好奇。”
“我,可以展示给你看。你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可以。”
“你们总是接触到这些文物吗?总能获得很多古董?”
“我们只是喜欢到处旅行。”
“那……”库哔深吸一口气,肩膀一耸,好像抖落了所有顾虑,“那我可以加入你们吗?一起旅行?我不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的能力很方便。”
旁听的侠客放下冰镇的薄荷气泡水,手中握着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两下。他下意识地、在反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