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猛地往床上一指,哑着嗓子说:“这哪里是人,这分明是枭蛟啊!”
那一瞬间,五道视线集中在华英身上。
床帐之中,她身着白色的中衣,领口微微敞开,乌黑的长发垂落,柔顺地铺在床沿。兴许是比以前瘦了的缘故,那双又大又黑的眸子显得亮了几分。
她面无表情,只是歪着脑袋,安静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对这声指控没有感觉。
哐当!
在大家反应过来之前,苏仇当机立断地带上了门。
然后他一步一步靠近大夫,手臂一伸,将那可怜往后缩的人类拎到跟前,用带有警告意味的话说:“你什么都没发现,给她开副药,我们就不为难你,知道了吗?”
“知道知道!”大夫拼命点头。
“她现在不能用什么药?”
“决明子……”
“什么药?”苏仇哐地一声将他的后背砸在桌子上,茶壶杯盏发出一阵碎响。
“风……风金草!”大夫发出压抑的哭声。
苏仇咋压低了身子,在他耳边咬着牙说:“你最好不要耍花招,我没什么耐心。”
“是是,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去抓药吧!”
苏仇松开了他的领口,点下他几处穴位,才放任他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间。
“乖乖,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她进有毒的房间也没事了!”丁胜谷瞪着眼睛望向苏仇,“连你俩的毒怕也是她解决的!”
枭蛟净化毒物,这一点普通人或许不懂,但他们堂口的几个主要人物曾替教主联络过金寒,闲下来时也研究过人家“爱宠”的资料。
世安道:“虽然说得通,不过华英之前不还是人类吗?那大夫不会对她做了什么手脚吧?”
“什么?还有这等事?”丁胜谷抽出铁鞭就要去把人捉回来。
“回来!咋咋呼呼的像什么话!”苏仇皱着眉头喝止。
华英翻转手心,试着聚起灵力,发现一切如常。
从一开始额头上出现凤尾形印记,她就一直在想这个印记有什么用。现在看来,八成是她的枭蛟血被封印在体内,先遭受邪气滋扰,这次又被毒气唤醒,彻底把封印打破了。
理论上来讲,枭蛟血觉醒,这具身体里的邪气应该会被根除,那么她时不时失忆的毛病也应该会不药而愈。
只是已经洗掉的记忆,终究找不回来了。
华英拿过外套披上,此时一道银光突然从窗户外面射进来,“咚”地钉在桌子上。
“谁?”世安和丁胜谷追了出去。
苏仇面无表情地盯着那飞镖看了两秒,用一块布包住把手,轻轻拔出,取下一张纸条——
霹雳雷神鞭已成功运出,速回总坛。
苏仇眯起眼睛把它揉成了一团。敢在他面前故弄玄虚,简直是不识好歹。
世安二人抓回来一个黑不溜秋的家伙,跪在地上连声喊“好汉饶命”。
“黑衣人?前几天的事情就是你插了一脚?”世安叉着腰问。
“不不不,小的什么也不知道!方才有个人从小的头顶上飞过,把这件衣裳扔给了小的……”
世安咧嘴笑:“就你这怂样,就是你认了,我还不信呢!”
丁胜谷皱皱眉:“那人可真够厉害的,先不说击退水意的是不是他,他竟连咱们落脚的医馆都查到了,且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递消息进来。”
苏仇挑着眉毛坏笑,一股痞意:“行,咱们就回总坛去。不过,要先把那位辗转各大派的梁上君子画出来,供正道人士欣赏欣赏。”
一行人走后,大夫跑出去报案,在半路就遇上一群逐水派弟子正往这边赶来。
“劳驾这位公子,敢问这附近是否有一家医馆?”其中一名逐水弟子突然伸手捞住他。
对方的领头人不满道:“你问他做什么?没的打草惊蛇!”
“哦……”那弟子被师兄的表情震慑到,不知不觉间手一松,喃喃道歉,“对不住,在下失礼了……”
谁知大夫反手握住了他,面红心急,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不不不,在下正有要事相告!”
逐水派众人扑了个空,倒是在房间的一角翻出一张被烧掉半边的画像。
领头人捏着画像,打量良久,沉声道:“哼,他们定是收到了消息,匆匆离去,也没确认东西是否烧完。把此人的相貌记在心里,顺便递给双剑门一份!”
“是,师兄!”
就在这黄昏时分,忽然狂风大作,医馆旁的老树向四面八方挥舞起手臂来,挂在枝头的鸟巢好像被海浪冲刷的帆船,半空里飘来飘去。黑衣人揭开斗篷,发丝纷纷扬扬地散开,露出一张让人见之难忘的脸。
“找到她的消息了?”太神山的一个新筑小院内,四五听到从双剑门回来的弟子述说来龙去脉,心中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