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暗暗怀疑,兴许钥匙根本没丢,一切只是沧阳为了将之收回而放的烟雾弹。
于是莫宜修下了命令,倘若遇到花家人,先“请”回来再说,他总有办法让人开口。
华松小将也不是傻的,马上就懂了晴朗的意思。苻辛夷闷闷地坐回去,搅挑着碗里的米粒。
晴朗合上半边眼:“这花家兄妹近几日可不得安生,若真的只是作戏,未免也太过了。在下认为莫老城主可不必再试探他们,要找就找逐水派,找逍遥门啊。从百里沟出去的那条江汇入莽河渡口,有船直达逍遥门的主家灵曲城,其余的双剑、周姥、宁安等城都太远,派来打马虎眼的人都没到呢。逐水派的主家凉夏与贵城素有嫌隙,这个就不必在下多言了。”
苻辛夷闻言扯了扯嘴角。当时跟咱们打得最欢的就逐水、逍遥两家,当莫城主老眼昏聩看不到吗?
莫宜修打量着晴朗,目光中的震慑足以将一个人戳得千疮百孔,晴朗却恍若未觉,端起眼前的茶杯,气定神闲地啜饮。
晴朗一盏茶喝完,见对方还没有开口的意思,笑了笑,接着道:“晴雨阁的那间屋子,是白皮蜥蜴拆掉的,华松派自当照价赔偿。”说着一捏钱袋,秀眉以极小的幅度挑了一下。她缩回手,笑咪咪地看向莫非,遥指窗外天空,“莫非公子,你看那朵云,像不像你以前欠我的那二百两银子?”
莫非抬首,阳光与眼眸交相明媚:“像啊,都是那么的遥不可及。”
晴朗脸一黑,就见他毫无自觉地指了指旁边:“你看隔壁那朵,更像你即将要借给我的五十两。”
林恢看不下去,阻止了公孙襄拔簪子的手,摸索起身上还有什么符可以卖的。
“还是我徒弟可靠,这年头,钱不能随便借啊……”晴朗说得意味深长。
莫宜修的目光也被林恢吸引了过去。只见他目若点漆,神采无双。灵力沉着内敛,让人一时探不出阶数底细。不由面露赞许:“这位小友,想必是贵派年轻一辈中最有资质的弟子之一,林恢小公子?”
华松弟子大会的冠军总是还有些名声的,且他早几年被四五带在身边,见过不少前辈高人,莫宜修要认出他并不难。
林恢手一顿,免不得又自谦一番,心想这话题是怎么扯到他身上的,难道师父想顾左右而言他,把债赖掉?
莫宜修对林恢是越看越中意,连眼神都禁不住和蔼起来。
谁都知道他家有两个不省心的儿子,一个刁钻,一个混账,以至于他见到好的苗子,就无法不欣赏,无法不遗憾,心里酸得发烫。
“这位小友如何称呼?”他又望向苻辛夷,甚至洋溢起慈祥的笑容。
眼神桀骜,是那种意气风发,勇于闯荡的性格;剑也是好剑,想必来历不凡。
也对,身为一派长老的嫡传弟子,有些身份背景不算什么。
“晚辈苻辛夷。”
……咦?没听说秦霜有这个大姓呀?是苻还是胡?
他正要再问,只见方才还举止得体,谦逊有礼的林恢忽然插话:“前辈,师弟身上除了那把剑,并没有值得关注之处。”
苻辛夷听了,把剑端端正正摆到林恢面前,咧嘴一笑:“喜欢吗?喜欢就用它把你葬送了。”
这冷不丁的转变,让莫宜修惊叹之余,又想道,此二位小友虽然也不是兄友弟恭,但他们之间的斗争就温和多了,至少还停留在打嘴仗的程度。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哟!”莫宜修打圆场,“二位隶属同门,有话当心平气和地说,何以刀兵相见?”
“前辈教训得是,是晚辈说错了。”林恢把茶杯放下,正经道,“我师弟术法还行,心地尚可,手脚也是比较勤快的。”
苻辛夷顿时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着他。那个谁居然会说他的好话?怎么会说他的好话呢?!
“这就对了,师兄弟之间和睦,你们的师父看着也高兴。”莫宜修终于体会到长者之言被小辈虚心听从是多么令人欣慰的事,孺子可教啊!
苻辛夷暴躁地抓了两下头发。
对什么对!事有反常必为妖,那个谁不会是中邪了吧?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介长老的亲传弟子,前辈看着可还满意?”林恢接着把话说完。
莫宜修怔了怔,忽然觉得意思不太对了:“小友是说……”
林恢笑了笑:“晚辈的意思是,五个铜板一斤卖给您,您看能抵多少欠款?”
莫宜修表情一僵。
“林师弟……”公孙襄忍不住开口。
林恢一摆手:“公孙姑娘,你初涉江湖,不知赚钱的艰难。这件事便交给我处理,你放心吧。”
公孙襄感到他的气场忽然迫人,吞吞口水,不说话了。
苻辛夷两只眼睛瞪得极大,从不可置信变成了惊恐万分:“你……你为了几个臭钱居然愿意这么夸我,你还有什么做不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