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佑之外火流如星,天佑之内战火纷飞,滚滚黑烟从连宁城多出升腾而起,尽显破败之相。
雾山凌空而站,一身青衣罩纱飞舞,在火光的映照下冰冷刺眼。
“徐小姐,本君道天欢如此修为怎能支撑得住天佑,原来是你。”雾山居高临下,垂眸说道,“以血御器,区区一个凡人也敢行此事,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徐素织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慢慢抬头看他,秋水瞳里像是淬了冰,“真君承天运修仙道,却满心贪嗔痴妄,真是枉为修士,何敢在此蔑视我。”
雾山冷笑,“你也只能逞口舌之利罢了,如今的死局本君早在数百年前便已经布下,徐家已无活路。”
“你那些手段,在本君眼里不过雕虫小技,再如何聪明,你也只是一个凡人,莫再负隅顽抗了。”雾山眼中带了些嘲讽,随手扬下几张传音符和几颗小法器,那是徐素织暗中派人传出的音信和埋下的暗器。
“说,生魂石和天脉石金在何处!”
徐素织倏地抬眸,竟是为了生魂石和天脉石金而来!这两样都是徐家不传于世的重宝,他怎会知晓?
像是看穿了她的内心,雾山兀然染起一抹快意的笑,“这需得感谢你的好二哥不吝赐教,本君才知你徐家竟然暗藏了那么多宝物,实在令人心动。”
“今日你们只要将我想要的东西拱手奉上,我可以留你们一条性命。”雾山说道。
徐素织握着侍女的手不觉用了力,侍女吃痛却咬牙忍住了。
雾山将她们的反应收进眼底,语气冷然,“本君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考虑,你可看好了。”
他一挥手,数面水镜出现,闪烁的正是连宁城内各处的惨状。
面对疯狂没有神智的连宁城百姓,徐家弟子一心软就会被吞噬,可心肠冷硬下来,也只能将昔日生活在一起的亲朋杀死,内心备受煎熬。
徐素织看着,一字一顿道,“你做梦!”
抢夺了宝物怎么可能还会留下人命,雾山不过是寻不到东西,企图从他们口中诈出。她宁可毁掉,也绝不会将徐家传承几千年的东西交给这样一个卑鄙小人手中。
雾山对于她的不识相很是愠怒,手腕一摆,天上巨大的弓弩万箭齐发,以开天破地之势狠狠砸下,天佑看似坚不可摧的屏障开始泛起阵阵波动。
徐天欢神智沉浸在天佑星盘内,也会受到一部分冲击,不禁闷哼一声,冷汗涔涔。
雾山没有停手,吹奏起短哨来,诡异的音调窜入耳中,那些人脑中便似有无数蚁虫啃噬,痛苦难忍,身体不由自主地疯狂起来。
徐素织眼睁睁地看着连宁城陷入炼狱,眼泪滚滚落下,心中悲恨交加,她多恨呐,恨自己只是一个凡人,此时此刻什么都做不了,恨雾山狼子野心,卑鄙无耻,恨上天不公,这般对待她又这般对待徐家。
“小姐……”身旁的侍女也低低抽泣起来,她还不想死。
但今日徐家俨然已是穷途末路。
“噌!——”众人万念俱灰之时,一声突兀的声音响起。
“噌噌噌!”急促无序的声音继续响着,有些刺耳,让人禁不住皱起了眉。
前几声仿佛是试探,接下来的声音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徐素织忍耐着听了半天,发觉这应是古筝的声音,只是弹奏者水平实在难登大雅之堂。
“我从来没听过这么难听的乐曲。”侍女顾不上悲伤了,捂着耳朵抱怨道。
徐素织压着眉头,不经意间看到水镜之内,那些本该失去理智的连宁城百姓,如今陷入了挣扎之中,大部分捂着耳朵哀嚎,有人竟然像是恢复了神智,双眼茫然地站在原地。
雾山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情况,眼神骤然阴沉,口中的哨曲越来越快。
像是在与他较劲,弹古筝那人也加快了手速,惨绝人寰的声音充斥在连宁城每一个角落。
两人较劲了半晌,越来越多的人恢复神智,雾山眉宇间积了浓重的恼恨。
他停下吹奏短哨,“来者何人!”
那筝音虽然难听至极,但是基础的曲调还在,与哨曲一般也是时而短促时而悠长,似乎与哨曲相克,且筝音自四面八方灌来,叫人分辨不出弹奏之人在何处。
雾山等了许久,没有人理会,筝音还在继续。
他怒火中烧,双手结印,一小巧的法器被他唤出,只见他将法器往天上一抛,法器立时氲散出五彩霞光,笼罩整个连宁城。
是炼器阁的至高重宝之一,苍渊铃!
在它之下,万物无所遁藏!
徐素织顿时有些紧张,为那位出手相救的恩人忧心。
哪知,霞光抛下时,城内多处起了大火,这火诡异非常,目之有形,触之无温,燃之无虞。
雾山瞳孔颤动了一下,又是这火!
火光现,幻境出,苍渊铃竟然拿它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