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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1 / 3)

被情蛊控制的司见月很听话。

他答应了娶她,就真的打算要娶她。

铃杏回到镇仙狱的第三日,有位师姐奉命过来开锁,放她出狱,表情很是复杂道:“你是如何勾搭上司见月的?你心思恶毒,犯下这等谋害同门的罪行,都已经是阶下囚了,他竟还愿意向宗主请示允你做他的妻子。”

师姐看着铃杏,那眼神,活像看着个丑陋低贱的狐狸精,却玷污了她们不敢肖想的白月光。

若是放在以前,铃杏受到这种歧视,或许还会感到难过。但现在她只觉痛快,笑盈盈地说:“并不如何,因为他喜欢我,自然愿意娶我。”

师姐见她这般轻松得意,想起殿前那一地的血污,简直气得发抖:“你可知,为了娶你,他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铃杏漫不经心道:“什么?”

“宗主知晓后,当场大发雷霆,扬言他要是想娶你,须得先替你受了那九九八十一道罚鞭,再在殿前跪上三日三夜。这是无妄之灾,没有人应该替你赎罪,可司见月还是一意孤行,固执地跪到今早才撑不住晕了过去,昏迷前还不忘提醒宗主放你出狱,怕你在狱里多待一会儿,会受委屈。”

司见月本就重伤未愈,又马不停蹄地替她受了罚鞭,还跪了那么久,怕是连命都没了大半条。

这情蛊,比她想象中的厉害。

若是种在薛遣淮的身上就更好了。

铃杏略微有些失落,并不对这番锥心刺骨的话有多在意。她懒散地抬起眼皮,面不改色道:“多谢师姐告诉我。”

“你!”

师姐指着她的鼻子道:“季铃杏,我从前怎么就不知,你竟是如此狼心狗肺的人!”

铃杏说:“现在你知道了。”

从前她做好人时,掏心掏肺也没见这帮墙头草有多感激。如今跌得满身泥泞,倒是铺天盖地的谩骂,见者有份,只想落井下石地踩上一脚,狼心狗肺都算说得顺耳的。

铃杏被丢回自己的闺房。

牢狱的锁是解开了,但手脚上的锁却没有。

她现在失去剑骨,又被禁了灵力,几乎与凡人无异,只能老老实实地等待出嫁的那日。届时洞房花烛夜,司见月会替她解开镇仙锁,到时候,她就自由了。

司见月是问剑宗内除了薛遣淮,宗主座下最喜爱的亲传弟子,自幼养在身边,视为己出。见他是真心想要娶那孽徒,宗主也没办法,只好允他在受刑后办一场中规中矩的婚宴,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成婚后得陪着铃杏去苦忘崖思过十年。

整整十年,是年轻修士最鼎盛的黄金时期。

司见月那样倨傲要强的人,却平静地抹去唇边不断涌出来的血,依言跪谢。

执着得连天上的神明也叹息。

司见月对于这场婚宴格外认真,指挥布置都是亲力亲为,别人家新嫁娘该有的东西,就绝不会亏待了铃杏。他的聘礼相当丰厚,几乎赔上了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只是为了这一场毫无真情实意可言的,逢场作戏的婚宴。

铃杏很清楚,这些都是她骗来的。

她卑劣地骗了一个少年最真挚宝贵的感情。

司见月本该有光明美好的未来。

如果不是铃杏,他本该是问剑宗这一代弟子中的佼佼者,道心坚定,前途无量。他可能会年纪轻轻便剑道有成,成为睥睨众生的强者,还可能会真正地爱上某个同样优秀的姑娘,与她长相厮守。

是铃杏毁了他,她欠他的。

若有来生,割肉削骨,她会还。

铃杏恍惚地想,如果当初忍下被洛夕瑶碾压的屈辱,安分守己地做个失败的背景板,没有走到今日无法挽回的这一步,她可能也会有一场比这更加盛大的婚宴,而那时薛遣淮还是全心全意地喜欢她的,也会像这样替她掀开绣着鸳鸯的红盖头。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

她不可能忍得下屈辱,更不可能回到过去。

铃杏像具行尸走肉,全程麻木地与司见月拜过天地,他们都早已没有父母亲人,所以拜了她的师父和宗主便罢,夫妻对拜后,将新嫁娘送入洞房。

按照规矩,司见月要在外面招待完宾客,才可以回来见她。故而在此之前,铃杏都只能静候。

司见月伤得很重,众人其实并不敢让他喝太多酒,倒是他自己一杯接一杯,像是故意要醉,迟迟不肯回去。最后他难受得都快站不住了,才被人制止,强行把他送到喜房里去。

铃杏等了很久,又好像不是很久。

总之她很快就要自由了。

司见月的脸色不是很好看,依然是虚弱且病态的,但因为微醺而染上些许糜丽的艳色,衬得他唇红齿白,看起来像个一触即碎的琉璃美人。

见铃杏盯着自己看,他垂下眸,身侧苍白修长的指尖动了动,悄悄地攥住了衣袖。

铃杏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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